直到,从远处走来一个陌生男子,在她的车窗边站定,视线的焦点紧紧注视着那个不算太小的摩擦点。其实原来一个不太大的摩擦点在梓潼的自以为聪明的做法下,已经变成,蹭掉了一大块的漆。

那个陌生男人眉头紧锁,盯着那个地方久久不能回神。

梓潼紧张地舔了舔嘴唇,用还在抖着的手开了车门下车,站定,斟酌着应该怎样开口:“那个......先生你好......我倒车的时候可能不小心,就刮到了你的车。”

“这位美丽的小姐,能不能请你解释一下,既然是不小心,那为什么会蹭掉这么大一块?”他右手托着下巴,语气虽有些戏谑,但目光却没有转向她,颇为头疼地看着这辆刚下地不久的新车。

梓潼正想着应该怎么解释她在撞到之后不死心,想把车硬开出来,结果小小的一块变成蹭花了一大块这个事实。

此时沈喻已经回过头,眼睛正巧对上她正在思考的眼神,顿时两人都一愣。冒出的第一个想法不是熟人好办事,而是,这个帅哥看上去颇为眼熟啊,想起她成天嘈初初的那句话,你看全世界的帅哥都眼熟。好了,现在这句话在她身上应验了,她是真的看他很眼熟。

相较于苏子煜的冷峻逸然,这个陌生男人的五官生的很柔和,让人不由心生好感。想到以前在教科书上看到过的一个词汇,很适合他,温文尔雅。

对比她的纠结,沈喻在看清她五官后心情立马阴转晴,随即绽放出最大的笑脸迎了上去,“这位美丽的小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梓潼被他突然向前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手撑在车的引擎盖上。还别说,不是她看全世界的帅哥都眼熟,而是这位帅哥好像真的认识她。暗自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她这张脸还是挺有辨识度的嘛,至少帅哥认识。

第五十三章

拉萨的天黑得特别晚,整个城市一如往日的稀松平常,当地住民行色匆匆,为生计奔波劳苦。灯火顺着夜色沿途不断攀升,这里高楼很是少见,万家灯火与外界昏暗都逐渐融进这苍茫夜色里。

安之面无表情地走进附近一家青旅,根本不在乎进门时老板娘多次向她投来考量和探究的目光,只是简单登记了身份信息,一个字也不多讲,行李也不多。房间是昏暗的,她没有开灯,与其说不愿,更多是不敢。墙上的时针无声地放慢脚步,房间里的空气停滞粘稠,黑暗带给人莫名的心安。

今晚这里只属于她一个人,这匆忙地占有多少让人觉得孤独。但安之只想睡个好觉,她太累了。

安之最近又开始频繁地梦见陈舟,永远是那七个循环往复的场景,这淬了毒的梦魇持续纠缠了她很久。

梦里是十年前神采飞扬的陈舟走在林荫道上,出尘脱俗得让所有人嫉妒。夕阳的剪影衬得她整个人都在熠熠闪光,她一字一句地念着村上春树的话。

——我似乎说过很多次再见,我把每一次都当作诀别,可是我们却一次又一次地重逢。每个人都有一片森林,迷失的人已经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可安之无论有多么拼尽全力,都看不清陈舟的脸。

安之终于蹲下身,掩面流出泪来,眼泪一颗颗重重砸进土地里。

我所有幻想过的倾城时光和壮丽山河,在遇见你以后,全部分崩离析。也许自始至终,在这虚妄的友情里,我所有虚情假意的坚持和一切如履薄冰的谨慎,终究是仅剩下终日的自我凌迟和无尽反噬。

时光隔山海。

安之有一部尼康f6,随身带着也有十年的光景了,十年前市场上的限定版,怎么说也得万把块钱。在当时圈子里没少被人拿来做饭后谈资,人人都想和陈舟交朋友。

这十年间,相机的潮流趋势一直在变,旅途短暂邂逅的人也在变。

旅人都劝安之,相机旧了就该换了。

安之虽说,我不舍得。可同时,她更想永远记住,陈舟送她相机时的轻松随意,与那日她双手接受这馈赠时不自然的颤抖和眼眶湿润的卑微。

所有人只当是姐妹情深,没人看得到安之咬紧的牙关。

陈舟也没有。

但凡有人提及相机来历的那一刻她总是会收起所有的表情。

她的眼神有一瞬是黯淡无光的,没有人能读懂她。或许更多的是掺杂了极度爱恨嗔痴病入膏肓的绝望,像极了溺水之人濒临死亡。

有时安之会点根烟站在高高的水泥建筑顶端,独自出神,不止一次地幻想着自己纵身一跃,身后生出黑色的藤蔓,而自己眉眼黑化泪流满面却化作妖怪的模样。

她深知如此度日俨然已是时日无多,生命无法再以相对健康阳光的姿态延续下去。

说来奇怪,安之总是会没来由地在梦外回忆起梦魇里的第二个场景,更像是纠缠已久残存的经年顽疾。

于大雾中倏然清醒,周遭迅速走失温度。低温的桎梏让公车上从沉睡中惊醒的安之打了个寒颤,起身关上车窗却发现车上空无一人。

浓雾逐渐消散,视野开阔起来,天光大亮,却不见温暖光线。

车内外的温差导致透明的车窗被覆上一层朦胧的水汽。

安之伸出手,用手指飞快地在玻璃上写字。

陈,舟。

接下去还想写amp;安之,车窗上却赫然映出自己那张写满企图的脸。像是被外界窥探到心底深处秘密般,安之迅速用手掌抹掉陈


状态提示:_分节阅读_95--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
http://www.520dus.com/txt/xiazai18763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