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离面上有一丝不易叫人察觉的难堪,道:“兴许是我太担忧他了……”他起身,道,“水行功法的指点何时都可,或者子越可来我太衍修习一阵……”他向范飞平告辞道,“师兄一曲,受益良多。不过天色不早,再不动身只怕满月宗不会客……”
“……我先走一步,师兄,告辞。”
简单告别,挥袖,干脆利落地御风而去,他便与孟航飞和苗子越多说一句都没有,瞧来,很有那么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师伯。”孟航飞走到范飞平的身侧,小心地向他行礼。
江映离说想到自己小徒儿的时候,孟航飞余光扫见范飞平的神情都僵硬了。
僵在原地,死死地看着江映离离开的方向,范飞平的脸色非常地难看,手指收紧,用力一挥!
“嘭”地一声,赤玉琴在他膝上一断两截!!!!
…………
…………
云层在衣袖腰间翻滚,鸟儿都在他的身下。
偶尔s,he入目中的霞光有些刺眼……江映离穿过白云,甚至没有半点儿防御,任由水气凉风扑面而上……
御风至崤山附近的时候,落地,一步一步地往满月宗所在的安青城走。
他并不准备直接落在安青城,不是因为怕惊扰到安青城中的人,而是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
范飞平的琴音,蕴含着一种很特别的东西,江映离想要细细分辨,然而脑海里竟克制不住地想起了小天境中看到的一些画面。
他想起长大后的小徒弟抱他、亲他,耳鬓厮磨,细语呢喃……而自己甚至还没有拒绝,直接回应了他。
唇齿相濡的感觉似乎都一下子真实了起来,这让江映离无比难堪。
阮舟摇会有那样的想法,是因为他被人为动了手脚,可他身为前辈,为人师表,回忆起幻境中那样非礼勿观的画面,实在是其身不正!!!!
耳朵根似乎都有些滚烫了,江映离抿唇,寻了处凉亭在里面看了许久湖光山色的风景……
等到天色近晚,星月之光隐隐,冷风吹得他总算冷静了下来,他才动身,上了满月宗。
满月宗建在群山之中,四面环抱。山下便有半露天的驿站,系着许多只或趴或躺的鸭嘴兽。
这么点儿距离江映离并不需要坐鸭嘴兽上山,他瞧了一眼那些露着肚皮的小兽,脚步顿也没顿地往山上去。
满月宗的山头并未设置过什么结界,江映离一路行去,未见几个弟子,甚至连一个拦他下来问一问的人都没有。
“……”怎么回事?江映离皱眉,踏上最后一层山阶,扫视着山门旁那一方大大的石碑。
石碑上刻着鲜红的三个大字:满月宗。
那石碑上除了那三个字外还有不少的脏污,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宗派的门面。
——不管如何隐世,一个宗门管理稀松到这步田地,连除尘阵法都失效了,这很不对劲。
江映离上了山头,总算见到了满月宗的弟子。
洒扫弟子得知江映离是要来找宗主的,惊讶地嘴都张开了。
“仙……仙长是要找我们宗主?”
江映离颔首,道:“不知宗主可在?”
洒扫弟子犹豫道:“在是在……”他把扫帚放了,拍了拍手,道,“仙长,这边请……”
江映离便跟着那洒扫弟子来到了正厅。
满月宗现任宗主姓孔,叫做孔平。
如凡俗富家风格的正厅里,他正坐在主位上,用一块丝巾擦着玉牌,一边擦一边叹气……
“唉……”分明年轻的样貌,但眉眼之间却刻了数不尽的沧桑……一派的重任似乎已经压垮了他,而他便是想为满月宗做一点儿什么,却也有心无力……
洒扫弟子小心地看了一眼江映离,见孔平只顾着叹气,根本没注意到客人的到来……趋步至自家宗主跟前,小声道:“太师叔,有人找你。”
“谁啊?谁还能找我……”孔平漫不经心地抬眼,瞧见江映离的那一刹那,手上一抖,玉牌差点没掉到了地上。
“你……你是映离仙君?!!”他几乎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江映离行礼道:“见过宗主。”
孔平连忙将玉牌收了,朝江映离回了个大礼,道:“孔平不知仙君驾临,有失远迎,还望仙君见谅!”
江映离很久没有出山了,不太习惯别人这么激动,略有些干巴巴地道:“宗主不必多礼……”
孔平激动地道:“当年我在师父师伯的带领下曾入映离境的修炼,只可惜与仙君缘铿一面!未曾见到仙君大杀四方的风采!!”
江映离道:“那般久远的事,我都有些忘了……”他是在映离境出的名,只不过现在想来,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已过百年,沧海桑田……”
孔平也不由地咧嘴道:“是啊,眨眼间百年就这么过去了……不过仙君当年真是厉害,便是如今我也心向往之。”
江映离不太习惯和人唠嗑,浅谈了几句,很快就把自己的来意告知。
孔平听闻他是来借浮生镜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怎么了?”江映离道,“可是先辈有令,不可将其外借?”
像浮生镜这样的杀器,谨慎一点儿也是应该的。
孔平却道:“不是因为不能外借……”他有些纠结地道,“是太师……啊不,宁前辈,他已经不在了……这浮生镜没有宁前辈的命令不听外人的话,若要借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