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舟摇从器宗那儿上完课回来,在太衍云巅瞧见孟航一的时候,瞳孔微缩!
孟航一高兴而得意地在近水楼台前与仙鹤玩闹,那喜悦的笑声传进他的耳朵里,尖锐得能把他的耳膜都给刺破!
“……孟航一怎么会在这里?!”直接闯入江映离的房间,阮舟摇几乎用了质问的口气。
江映离本正在床榻上盘腿打坐,睁开眼,看他。
阮舟摇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指向性明确地道:“为什么孟航一会在这里……师尊?”
江映离平静地道:“太衍大比快开始了,你可与航一一道。”
阮舟摇压抑着怒气,冷声道:“我与谁都不会与他一道!师尊可能不知道,我与他向来都不对付……”
江映离道:“你们是同门师兄弟,阮错,兄弟哪有隔夜仇。”
阮舟摇冷冷道:“兄弟?”
虽只两个字而已,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江映离皱眉,从床上下来,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已让航一住进来了。航一虽年长你许多,可是他当初……出了些意外。若真算起来,你年纪反倒比他大。”
阮舟摇不语,脸色仍旧是沉着的。
前世今生孟航一都没住进过太衍云巅,为什么,为什么江映离会忽然让他住进来?
江映离见他这副模样,也没说什么“你‘年长’,你该让着他”之类的话,只道:“航一虽是我的弟子,但太衍上上下下都知道,那不过是个名头……”他按上阮舟摇的肩膀,道,“为师对他一直有所亏欠,若非挂在我的名下,他早成了丹宗的内门弟子……”
阮舟摇抬起桃花眼,瞧了江映离半晌,不语。
江映离又道:“……不论如何,他都已经住进来了。阮错,你要记住,你们是同门师兄弟!若连同门你都不假以辞色,出了太衍,你还如何与阎浮提其他修士相处?”内门大比的考核中就包括了人际关系,阮舟摇现在这样,绝对不合格。
阮舟摇压下不满,道:“……反正师尊别想我给他好脸色。”
江映离皱眉道:“阮错!”
阮舟摇不发一言,直接挤到了江映离的床上,躺到了上面……
“师尊!!”孟航一风风火火地从外面闯了进来,本是瞧见阮舟摇进来了,他也跟着进来……见到阮舟摇躺在江映离的床上的时候,孟航一眼睛都睁大了,一脚踏入江映离居室的门槛,另一只脚的动作已然忘了,半晌只是呆呆地看着床榻上的人。
江映离和缓下语气,道:“航一,这附近你熟悉了吗?”
孟航一连忙道:“熟,熟悉了……”忍不住又瞟了阮舟摇一眼。
江映离道:“既然熟悉了,那么你就自己安排吧……”见孟航一有些拘谨的模样,他又道,“你在这儿不必太多顾虑,事事也不必都来问我……若有什么问题,问你师弟也是一样的。”
孟航一又看了阮舟摇一眼,慢吞吞地“哦”了一声,不过这心里听没听进去,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
不同于阮舟摇能与江映离同住一屋,孟航一住在近水楼台的另一处居室里,本是一间丹房,是尹剑持派弟子临时收拾出来的。
孟航一刚搬来的时候当然高兴,但是发现阮舟摇和江映离同睡一张床的时候,兜头一盆冷水,浇得他心里哇凉哇凉的。
阮舟摇的伤势早已好全,然而他却还是死赖在江映离的屋子里不走——江映离身为师长,当然不好拒绝阮舟摇,于是孟航一总是明示暗示,想让阮舟摇搬出江映离的屋子。
阮舟摇只当听不见,在孟航一绞尽脑汁地给江映离奉上各种瓜果糕点琼浆玉露时,偶尔还故意在他面前抱一下江映离的腰,气他。
孟航一自然生气!可是让他去抱江映离的腰,他不敢……
江映离对于他们两个完全处于半放任的状态,结果考核日近,这两人反而越发剑拔弩张……江映离不能表现出偏向任何一方,若偏向孟航一,怕阮舟摇心思就歪了。可若偏向阮舟摇,孟航一本就心理不平衡,那就更加雪上加霜。
江映离只能视若无睹,偶尔去问问暗示他把孟航一接进太衍云巅的尹剑持,欲寻个时机化解他们之间的“恩怨”。
“……师尊是不是讨厌我?”终于某一天,孟航一眼睛红红地闯入江映离的居室,近乎泫然欲泣。
江映离心头一紧,自然道:“……为师没有。”
孟航一道:“那为什么师尊对阮错那么好,对我却没有对他的十分之一?”
江映离道:“你与他的情况不同……”
“有什么不同?”孟航一甚至不顾自己在他眼里的形象,瞪了一眼待在他床上现在都还不下来的人——这在他搬来太衍云巅后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了,阮舟摇似乎也知道这样特别能够刺激他,每当他为江映离受了他琼浆玉露的孝敬时高兴得意时,阮舟摇总是会不着痕迹地提醒他,他与江映离同床共枕……
江映离道:“你们都是我的弟子,若是出事,我自然一样看顾……”言外之意就是没出事的话,那么他自然也就不会特别对待——他之所以对阮舟摇这么好,很可能就是因为阮舟摇之前出事了。
孟航一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咬着嘴唇道:“那我以后可以也和师尊一起睡吗——我,我绝不会打扰到师尊的!”
江映离微微一怔,迟疑。
阮舟摇却立时寒声,道:“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