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姑娘就答道:“是入了冬之后在宝顺斋做的,不过有点巧思,其实不值什么钱。”
姑娘家的无非也就是首饰衣裳,两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边聊边向外走。
薛云晗心里觉得奇怪,张锦萱穿的用的很多都是内造的,像她今儿身上的斗篷、颈上的璎珞、腰上的禁步,李姑娘头上那根簪子虽然也华贵精致,其实却根本入不了张锦萱的眼,只是如今的身份按理是不熟悉张锦萱的,便按下疑惑,挽着夏毓珠的胳膊也往园子里去。
如今到了年底,暖房里养出来的别季的花不但价贵而且数量也少,各家赏过去赏过来也就是梅花和水仙之类的,没想到武康伯府却另辟蹊径。
几人到了园子里,果然看到摆了许多澄澈如玉的冰雕,被阳光照得晶莹剔透,浑似仙境。
有百子嬉戏的小人儿,也有一挂一挂紫玉似的葡萄,甚至还有缩小版的亭台楼阁,想是做冰的时候加了颜料,一眼看去朱红石青不输暖春的鲜花百态。
张锦萱往湖边看一眼,兴致盎然地说:“那边也有哎,头一回看到这么多冰做的水鸟呢。”
李姑娘看一眼夏毓珠和薛云晗,她们俩正对着一座真人高的“天外飞仙”看个不住,左右也不过几步路,便任由张锦萱挽着胳膊往湖边上去。
湖面上结了冰,上面果然也摆了许多鸳鸯、水鸭之类的小冰雕,到底都是小姑娘,李姑娘一下子就被吸引了目光,不由往前一步想看的清楚些。
湖边的路和湖面之间是略有点陡的斜坡,斜坡上为了造景布置着许多碎石头,斜坡和湖水相接处是落了叶只剩下枝干的带刺灌木,周围除了她们几个便只有李大姑娘旁边站着个先来的姑娘。
张锦萱看一眼李姑娘的背影,身上是厚重的斗篷和冬衣,想来手脚都不灵活,若是这样推下去,就算淹不死也会毁容吧?
“啊——”
薛云晗和夏毓珠正争论那座冰雕是姮娥还是七仙女,就听到几步之外响起一声惊呼。
第十五章 各有心事
(在原有的后面加了内容)
虽然安南侯夫人林氏和李夫人都十分含蓄,一副熟人偶遇闲聊一番的模样,但是张锦萱想起林氏前几日在皇后宫里拒婚的说辞,还是敏感地察觉到,林氏这是在给儿子相看媳妇。
她看着站在前面两步的李姑娘,长相勉强称得中上,家世只能算作二等……真是样样不如自己,林氏到底看上的是哪点?
张锦萱果断伸出右手一推,同时靠近李姑娘耳边惊呼道:“小心!”
李姑娘慌乱中一脚踏空,惊叫一声,只来得及顺手抓住离的最近的东西。
薛云晗和夏毓珠听到叫声回头,湖边的李姑娘以一种背向湖面随时可能仰倒的姿势,两手紧紧抓着张锦萱的斗篷,张锦萱两条腿一前一后,身子努力往背离湖面的方向抻着,一只手也紧紧抓着旁边那位先来的姑娘的胳膊。
两人连忙和旁边跟着伺候的丫头们把李姑娘拉上来。
夏毓珠帮她擦一擦额头的薄汗,问道:“路面这么宽,姐姐怎么差点摔下去了,可是离湖面太近了?”
李姑娘惊魂未定,连连拍着胸脯喘气,顺口答道:“感觉像是被人推了一把……”
夏毓珠和薛云晗听到这话都有些意外,不由齐齐看向当时湖边的三人。
张锦萱立马作出一副不平的神色,指着旁边那位先来的穿水红袄子的姑娘,厉声喝道:“你为什么要推李姑娘?”
自几人到来,那姑娘一直独自观景,此时听到张锦萱的指责,面上水波不兴:“我和几位姑娘都是素未谋面,我推她做什么?”
张锦萱冷笑一声:“谁知道你推她做什么,这里一共就这么几个人,我们几个原本就是相识的朋友,不是你又能是谁?”
那姑娘垂下眼皮闪过一丝了然:“相识才有旧恨呢。”
薛云晗心里隐隐觉得是张锦萱干的,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不能说因为她今天对李姑娘格外热情吧?两人头一回见面,既无新愁也无旧恨,谁又肯信呢?
倒是庆幸还好今天薛云岫闹情绪,装病没来,以她那个性子要是来了就热闹了。
李姑娘见她们俩为自己一句话争执起来,连忙道:“才刚被吓着了,是我自己站得离湖边太近,看的太入迷了没注意到脚下,一脚踏空了。”,又一手拉着张锦萱,一手拉着那姑娘道:“还好你们在旁边把我拉住了,要不然若是掉下去摔伤了留了疤,可就没法活儿了。”
她们这样的姑娘,讲究个山水不露,不管谁是谁非,在别人家里做客闹出动静来都总归是失礼的,夏毓珠向李姑娘投去个赞赏的眼神,也赶紧出来打圆场:“既然是误会,那大家都别往心里去,这位姐姐是谁家的,我从前怎么没见过?”
那姑娘自称姓柏,名如意,和几人互通了姓名寒暄几句,意味深长地看张锦萱一眼,便寻了个由头走了。
“姑娘,你怎么披风也不带就出来了,叫太太和奴婢一通好找。”一个拿着披风的丫头远远看见柏如意,沿着湖边小径小跑着过来。
柏如意就着丫头的手穿好披风,看到母亲在小径那头,连忙迎上去搀扶一把:“外面风大,娘本来身子就弱,还出来干什么。”
柏夫人咳嗽两声,嗔道:“还不是为了你……平时不爱出门交际也就罢了,忘了今天是来做什么的了吗,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