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恒哪知道小姑娘的心思,“走吧,就当陪我吃。不吃早餐哪行,对身体不好。”他说着已经率先进去,还扭头喊,“小遇,跟上。”
领导召唤,不得不去。遇冬硬着头皮跟在徐景恒身后,嘴里默念“平平安安”。
吃了早餐的娃,怎么可能平安?这刚把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就吞不下去了,直愣愣地看着来人。
天了噜,周部长!遇冬手忙脚乱站起,讲不出话来。吃早餐果然要出大事。
“你怎么来了?”徐景恒笑着打招呼,站起身替老婆拉开椅子,“你吃了吗?”
周芊敏视线扫过遇冬,似笑非笑,“坐啊,小遇,站着干什么?我来了有这么可怕吗?你看你脸都白成这样。”
“夫人名声在外,我手底下这几个小兵没有不害怕的。”徐景恒一点都不紧张,又问了一次,“你到底吃了早餐没有?”
“我上哪儿吃去?”周芊敏坐下,“刚到台里就接到通知说会议改到下周开。”
徐景恒一边帮老婆点吃的,一边问,“今天早上才通知?”
“别人昨天就收到通知了,我不知道而已。”周芊敏说话很随意,“正好,我也跟你们去趟e市,上医院做检查。”
徐景恒笑了一下,没点破。
“哎,你笑什么啊?”周芊敏眼睛一瞪,“怎么,怕我耽误你们工作?”她故意把“工作”两个字咬得很重,转了个方向,“小遇,你可不知道,男人这种没心没肺的动物特别没良心。我上医生检查是准备要孩子,咦,你看他,好像没他事儿一样。”
“你在人家小姑娘面前瞎说什么?”徐景恒给老婆点的糯米饺来了,用筷子夹一个给她,“赶紧吃吧。”他心里已经清楚,明明她昨天就知道今天不用开会。
莫名有些不快,却没表现在脸上,“小遇,多吃点,你看你瘦成这样。”
遇冬怔怔的,没接话,思绪飘去了很远的地方。她下意识摸了摸小腹,心里划过一丝疼痛。没有人比她更荒唐,怀过孩子居然自己不知道。从得到失,全程无知觉。
要不是车祸那次出院的时候,医生叮嘱说至少要养半年才能再怀孕,她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妈妈,怀过封硝的孩子。
她没跟任何人说起,包括简心微。这是她心里的痛,碰不得。
“小遇,你怎么了?”周芊敏也察觉到不对劲儿,发挥醋酸酸的本质,“该不是我来了,你不高兴吧?”
徐景恒气结,“你能不胡说八道吗?”
遇冬也发觉自己失态了,连忙摆摆手,“不不,不是,是我不习惯吃早餐。那个……我先出去等,你们慢慢吃。”她说着已站起身,在两个领导错愕之际走出了餐厅。
泪水不可控制滑下脸颊,心里更加气愤,特么的封硝死哪儿去了?她拿出手机,给段凉打电话,语气极致不好,“喂,我是遇冬。”
段凉接这姑奶奶的电话接得满头大汗,“我知道,遇小姐有什么事吗?”
“叫我遇冬,哪那么多小姐!我问你,封硝死哪儿去了?”遇冬恨恨的,放鞭炮似的讲话,“别跟我说不知道,你俩都是一丘之貉。”
段凉这个倒霉催的,“姑奶奶,我真不知道。”
“哼!”
“我要是知道,天打五雷轰啊。”
“你丫皮厚,雷都不爱轰你了。”遇冬已不是当年那个叫着“段先生”的遇冬,忒不客气,“我一会儿到e市办点事儿,晚上跟你吃个饭,就这样,挂了。”
段凉抹了把汗,苦笑,对秘书交待,“取消今晚跟刘先生的饭局。”
“您那位姑奶奶又来了?”秘书虽然没见过“姑奶奶”,但常听段律叫“姑奶奶”,自然是知道的。
段凉没好气,“是啊,姑奶奶驾到,这两天又没好日子过了。”每隔一阵,遇冬就会来找他兴师问罪,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客气地叫“段先生”。
有时候叫他“段凉”,有时候喊“姓段的”,反正找不到封硝可骂,骂他“乌龟王八蛋”也是有的。
段凉赶紧打电话去医院问了一下易清铃的情况,听到对方回答“一切照旧,略有好转”,重重松口气。
他现在都不求有什么好转,只要不恶化就行。至少遇冬姑奶奶骂人能骂得好听点。
遇冬跟着徐景恒夫妇上车,一路听两人聊天。
周芊敏有些发愁,“我在网上刷了好多次,都没挂上号。等到了医院,恐怕得挂明天的号了。”
徐景恒问,“你非去万行医院,别的医院不行吗?”
“你懂什么?万行医院的妇产科现在是e市口碑最好的。既然大老远来,当然要去最好的医院。”
遇冬坐在后排听到“万行医院”,心头又是一阵百感交集。她倒是想忘了过去,也想忘了封硝那混蛋,可忘得掉吗?
生活处处都有过去的痕迹,她难以遁逃。
遇冬想得出神,听到周芊敏说,“小遇,我们今晚可能要住在e市了。你订两个房间,回去报销。”
“哦,好。”遇冬想了想,“给你们订吧,我……可以回家住。”她其实条件反射是要回舅舅家,那里毕竟还有她的房间。可是鬼使神差在说到家的时候,想起了梧桐馆。
“你家在e市?”周芊敏扭过头来,“那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在万行医院工作的?或者……”
徐景恒不满地截断,“芊敏,你倒真不客气。她一个小姑娘,哪来那么多认识的人?”
周芊敏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