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应谋的脸色渐渐黯沉了下去,仿佛从庆公子那三个字里悟到了什么东西。无畏见她脸色有变,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人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他呢?”江应谋紧缩眉头,自言自语了起来。
“谁?”
“哦,没什么,”江应谋忽然反应了过来,抬头吩咐道,“江尘,你先带裴宽下去安顿吧!”
江尘等人退出书房后,无畏又问他:“你方才说的那个他是谁?你是不是从庆公子身上想到了什么?”
“我真是把他给忘了……”
“谁啊?又是你的哪个谁啊?”
“夏景声。”
无畏一愣:“他?”
“不出意外,应该是他。”
“那个王八蛋在博阳?你怎么会想到他?”
“我本来想不到的,可方才裴宽提到了庆公子,我忽然就灵光一闪了。夏景声在博阳没什么朋友,但那个庆公子是个例外。这两人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又很投契,算得上是老朋友了。”
“你是认为庆公子是在帮夏景声买下静相思那间宅子?”
“应该是这样。”
“要真像你说的那样的话,那么,夏景声究竟想干什么呢?他开个静相思,不会单单地只想利用利用秋心吧!”
“夏景声那个人城府极深,深到有时候我都不太摸得透。我想,静相思关张之后,他人应该还在城里。”
“那要不要让晋寒帮忙找出来?”
“不必,”江应谋略带笃定的口吻说道,“倘若他真在城里,我知道应该去哪儿找他。”
终是老友,也终会有再碰面的时候。只不过,夏景声没有想到他与江应谋的见面会是这么地快。
城内一间天青岗的小酒馆外,江应谋的马车缓缓停下。江尘跳下,扶着江应谋的手下了马车。馆内伙计快步迎了上来,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道:“见过四公子,请问公子是要买酒吗?”
江应谋问:“你家东主可在?”
伙计道:“东主不在,只有掌柜的在。”
江应谋微微一笑,笑得玄乎:“你还是先进去禀报一声,就说江应谋前来拜会你家东主。见与不见,你家东主自有决断。”
伙计稍愣了片刻,转身往里去了。没过多久,掌柜的出来了,恭恭敬敬地将江应谋请到了后院,推开了其中一间房的房门,请道:“公子,我家东主已在里面恭候了,您请吧!”
江应谋正要迈步,江尘问:“公子,要我随你一道进去吗?”
江应谋摆摆手,自己进去了。绕过那落地的天青色帷帐,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飘来,抬头望去,这家的东主果真早已恭候在此了。
“稍等片刻,茶立马就能得了。咱们许久没见了,你试一试我煮茶的手艺可有退步?”那位东主盘坐在茶桌前,嘴角勾起着笑,目不转睛地看着一侧的茶炉,不时地往里面添上一两节松木棍。
江应谋走过去坐下,扫了一眼桌上齐备的茶具,问:“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吗?”
“当然,好茶跟好酒一样,与不懂品的人喝,犹如牛饮;只有与懂的人喝,那才不算暴殄天物了。”
“来博阳多久了?”
“大概三个月吧。”
“来做什么?”
“游山玩水,不可以吗?”
“那你的这种玩法可真够别致的。跑到博阳来开了一家秋娘馆,又盘下了一处小酒馆,夏大公子很喜欢这样游山玩水吗?”
“你今日前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吗?”这位东主,也就是夏景声收回手,面朝着江应谋微微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是特意来找我叙旧的呢!”
江应谋拿起桌上那只雕刻精美的竹制茶盏,一面打量一面回话道:“你做了这么多事,不就是想让我来找你叙旧吗?我来了,你仿佛还不满意了?”
“哪里,我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