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来时,她特意绕道去她藏琉璃尊的地方逛了逛,见并无什么异样,这才放心地去了茶间。备茶间隙,她出阁去了药圃,打算摘几片紫苏叶子混在茶里,因为昨晚听江应谋说话有些鼻音,稍不注意,这男人又着了风寒,真是不让人省心。
走到那片紫苏丛旁,她刚弯下腰准备摘叶,背后忽然来了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架住了她。她扭头一看,原来是两个护院,忙问:“这是做什么?”
“无须嚷嚷,跟着走就是了!”
“哎,你们……”
那两个护院不由分说地架起她就往篱笆外走去。走了大概两射地之远,转弯上了旁边回廊,抬头望去,回廊的深处有个人正反背着手在那儿等着,是江应茂。
“公子,人带来了。”
“下去。”
俩护院退至廊外等候,长而幽静的回廊上便只剩下了她和江应茂两人。江应茂侧过脸,眼神冷傲地看了看她:“知道我为何要让人把你带到这儿来吗?”
她挪开目光,斜望旁边正开得如火如荼的牵牛花:“奴婢不知,还请大公子明示。”
江应茂嘴角一勾,撇出淡淡蔑笑:“不愧是应谋身边的人,傲气起来阡陌都赶不上你。话说,你来我们江府也不过短短几个月,竟能哄得应谋事事护着你,你也算本事人了。”
她回以蔑笑:“大公子过奖了,奴婢这点傲气还真不是公子惯纵的,天生如此,到哪儿都改不了了,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大公子见谅。”
“哼,”江应茂收回了目光,又望向了廊外景致,“是你天生如此还是深谙权术争斗之道,你心知肚明。我叫你来只为了一件事,我听昨夜追赶盗贼的护院说,曾在半路上遇见过你,你能告诉我,为何你那时会出现在那儿吗?”
“奴婢当时已经跟那位护院大哥说了,散步而已。”
“散步?那么巧?刚巧我院中失窃,你就去那儿散步了?”
“公子不信,奴婢也没办法。奴婢昨夜有些失眠,一路从药圃那儿散步出来,走到那小岔路口时就遇上了追贼的人,事情就是这样。”她脸色丝毫没变,答得平静如水。
江应茂又蔑笑了笑,转身踱起步来:“难道你就没看见个谁打那儿经过吗?那贼是顺着那一路逃的,我不相信你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大公子何以肯定那贼就是打那一路逃的?若是,大公子为何到这会儿都还没抓着人?兴许昨夜里大公子您那些手下并没有探清盗贼逃逸的方向,盗贼其实根本没经过那小岔路口,那么奴婢,也就无从遇见谁了。”
江应茂转回身,笑意阴阴地看了她两眼,缓步靠了过去:“这借口是不是来时就想好了的?想得不错,这么一说,你可以把所有事情都推得一干二净了,确实是有点脑子呢!可是林蒲心,你以为全天下就你聪明吗?你当本公子真的是傻子吗?能被你这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了?实话告诉你,本公子知道从你这儿问不到实话的,像你这样狡猾多端的人又怎么会轻易露出马脚,本公子叫你来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
“大公子请说。”她面无表情道。
“知道你所伺候的江四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哦,大公子是想说这个,”她嘴角的蔑笑更浓了,“大公子是不是想告诉奴婢,奴婢所伺候的公子是个背弃了妻室,为功名利禄不折手段,阴险自私的小人?关于公子的从前种种,奴婢早听说过了,实在无须再让大公子多费口舌了。”
“呵呵呵呵……”江应茂居然仰头笑了起来,继续踱步道,“你若这么想,那你就错了。我知道,外面把应谋传得很厉害很凶狠,说他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为了成就自己名声,不惜抛弃妻室背叛对他有救命之恩的炎王室,对吗?所以,外面那些人真的都以为应谋是无坚不摧,强悍无比的,可你知道吗?事实并非如此。”
“那么在大公子看来,事实又是怎样的呢?”
“我这个弟弟的确是有几分聪明的,虽然从小体弱,但脑子却很好用,自小就有稽国小神童之称。正因为有神童这层神秘薄纱始终笼着他,所以在外人看来,他是那么地高不可攀神秘莫测。特别是在炎国灭了之后,他的凶狠无情深不可测传得就更加地光怪陆离了,呵呵,可惜了,”江应谋轻蔑地笑了笑,不住晃头道,“传言也仅仅是传言,传言永远不会是事实。倘若他真是那么厉害残忍,我会毫不犹豫地邀请你们俩狼狈为歼,联手来对付我,因为那样会更加有趣,但可惜,他不是。”
“他不是?”她转身看着江应茂,“什么意思?难道在大公子看来他没有传言中的那些凶狠强大?”
“你以为他有吗?那都是他装出来的,以及外面那些无知崇拜者瞎嚷嚷出来的,”江应茂眼含讥讽道,“真正的他根本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坚强,他也是个普通人,一个很普通的男人,会哭,会伤心,会为了一个女人肝肠寸断。”
“为了……一个女人……肝肠寸断?”她眉心微微拧起。
“是不是有点意外?是不是没想到向来风轻云淡,火烧眉毛都不会着急的江四公子也有那么颓废不堪的时候?林蒲心,他不是你该追随的人,像你这样医术和心术双绝的人,理应追随一个真正的强者,而不是他那样伪装出来的强者,你说是吗?”
她明白了,江应茂在玩挑拨离间,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刚才那句肝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