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其年就看着他把剩下的苹果吃了, 说,“别担心, 我没事了。”
游北咬着苹果,说:“爷爷奶奶, 不在。你不用,和我说话,难受就, 躺着。”
陈其年笑了笑:“还好啦, 也不是特别难受。就是有点郁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且,最关键的是, 看你们为我担心, 跑前跑后的,我比较在意这个。”
“没事。”游北飞快地把苹果吃完了,核扔到垃圾桶里, 起身去洗了个手,擦干了,回来摸了摸陈其年的额头,“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啦。医生都说没事了, 住院观察一两天就能走了。”陈其年抓着他的手,“你别耽误课,到点儿就回学校去,放学再来找我。”
游北想了想,问:“你要不要,笔记?”
“你的笔记给我抄吗?”陈其年故意逗他。
游北说:“不是,我帮你,去你们班,拿。”
“那这样,别人不就知道咱俩好了吗?”陈其年惊讶地看着他。
游北沉默了一会儿,像是破釜沉舟似的,问:“你愿意,被别人,知道吗?”
陈其年更惊讶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说:“我一直都挺愿意的啊,但是你不是……”
“我想开了。”游北说。
陈其年有点疑惑地偏了偏头,并不知道自己过个敏和游小北想开了有什么必然联系。但他也没问,只是说:“好啊。”
游北还要说什么,手机就响了。
他看了一眼手机,接了起来,说:“龙哥,我这边,有点事,等下,给你,回过去。”
陈其年忙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去打电话,不用留在这,自己正好休息。
游北朝他歉意地点点头,出了病房,把门虚掩好,朝着走廊死角过去,脸色却在瞬间变得冷漠无比,眼睛里面也重新变回了黑寂寂的模样,说:“说。”
江一六在手机那边说:“人弄到了,在狗儿家那旧仓库里,你什么时候过来?”
“先帮我,照顾客人。”游北面无表情地说,“我就过去。”
游北挂了手机,回到病房里,看到陈其年躺在那睡着了。
安安静静的,漂漂亮亮的,光是就这么看着,就能看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厌。
他蹑手蹑脚地回去床边,坐回了椅子上,就这么凝视着睡梦中的陈其年,望着望着,游北那冰霜利剑似的眉眼,逐渐地便化成了温柔的春水。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能有人忍心伤害陈其年,也没有兴趣知道。
他只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再度发生。
谁要伤害陈其年,他就要杀了谁。
不可能有人忍心伤害陈其年,如果有,那就不是人,是恶魔,是鬼,本来也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游北就是这么想的,他的眼眸里渐渐地淌过去暗流,望着陈其年的神情,却更加的痴了。
没多久,爷爷奶奶和陈明就回来了病房。
“小北,你也赶紧吃点吧,还是热的,你喜欢吃的菜。”奶奶关心地说。
游北起身去到他们面前,很小声地说:“我要回,学校了。”
“那饭……”
“我带去吃。”游北接过饭,朝爷爷奶奶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一个小时后,偏僻荒芜的老城郊区旧仓库里,传来了压抑的求救声。
可是这声音太微弱,附近又荒废多年,人烟稀少,并没有人听到来救他。
江一六蹲在仓库里的地上,也挺烦的,皱着眉头又啧了一声,对趴在地上涕泪横流地求自己放了他的学生说:“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是谁让你这么干的,早点说了,你解脱,我也舒服。别说我没提醒你,等下北哥来了,他真没我这么好心了,你还是识相点吧。”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去借笔记的!”这学生——吴兴激动地说,“真的和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他妈跟你那小学同学多少年没打过招呼了,突然跑过去借笔记,有毛病吗?”江一六翻了个白眼。
“都要高考了,我也顾不上这些,就想多借重点班的笔记看看。”吴兴哭着说,“江哥,你信我。”
“不是我信不信你的问题,是——”江一六的话没说完,就听到仓库大门被推开的声音。这仓库废弃了好些年,门轴都不利索了,一打开就嘎吱嘎吱的响,听着都令人心里难受。
江一六的声音顿了顿,扭头看了眼走进来的游北。
仓库里是暗的,没开灯,外头是亮的,还在白天。
游北就这么一步步地从外面走了进来,逆着光,影子拖得特别长。
江一六无声地叹气,回头拍了拍吴兴的脑袋:“真的,最后一次机会了,你赶紧说吧。”
吴兴仍然坚持喊冤。
江一六也没辙了,犹豫了一下,站起来,回头看着游北:“北哥,他不肯说。”
游北没看江一六,只是把手上提着的外卖往江一六面前一递。
江一六接过外卖,欲言又止。
最终,江一六什么也没说,提着外卖出去,坐在门口y-in凉处吃起来。
吴兴本能地往后躲,却被游北伸手卡住了脖子。
他被迫仰着头看游北,支支吾吾地辩解自己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