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死在大烟的手上,不是太糊涂,而是看得太明白就厌倦了。他是平和的,安静的。生生死死都静静的,所有关于他个人的情绪都是淡的。只有唱戏的时候,他活在别人的故事里,所以他的喜怒哀乐都会通过戏曲呈现。”她最后感叹道,“回眸一笑真的是太美太惊艳了。导演我想改剧本。”
导演问司少流,开玩笑似的道:“司老师,你看方便多加几场戏不。”
“您是老大,您要什么样的我就改怎么演。”司少流笑道,“不过我可得事先说好,我这么演不是我秀演技,而是因为太久没唱戏了,老胳膊老腿实在撑不住。我就练了一天半,真跳起来肯定不如戏曲学院里一直学一直跳的学生。”
导演道:“他们会唱戏,却演不出榭梦的“靡”来。榭梦这个人太复杂了是特殊时代特有的人,我们都只能靠幻想靠猜,可你就好像真的见过似的。太像了。”
司少流心道他是真的见过,活生生的角儿。他跟着还未成角儿的娃娃们一道在班子里学戏。他年纪是最大的,骨头也硬,天生没运动细胞,班主看到他就叹气。多好的一张脸,怎么偏生没天分。后来他不叹了,因为他收了个天生该唱戏的苗子。司少流亲眼见着他如何成为一代名角的。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之后的事情就是高尧的了。司少流只管到时间了进组,演戏。
他躲到卫生间里点了根烟,不一会儿杨奕就跟了过来。
司少流自认为很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小叔。”
杨奕低低答应了一声,他伸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司少流的手长也白,但他指骨小,看着只是j-i,ng致和秀气。不像杨奕。
“可以给我一支烟吗?”
司少流讶异,他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你也会去抽烟?”
杨奕就着司少流的手抽出一根烟,将烟衔在嘴里。司少流手指夹着烟抽了一口,他就凑上去将两根烟碰在一起用力的吸了一口,烟的顶端明明灭灭火星闪烁两下终于点起。
杨奕将烟吐出来,道:“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唱戏。我记得你以前别说高抬腿,九十度都拉不开,一压腿就喊痛。可见人都是会变的。学唱戏的时候很难吧?不知道你该有多疼多苦。”
司少流被杨奕不经意间撩了一把,一不小心又让他掌握了先机,抢他台词。他就着垃圾桶弹了弹烟灰,掩饰自己一瞬间的不自然。
“也还好,过去了也就那样。”他装作无所谓,其实那个时候是真的很疼,砖头压在腿上,一个人叉着腿疼的龇牙咧嘴。但能怎么办呢,自己选得路哭着也得走下去。说得好像痛了不愿意了就有人就能拉他走似的。
“我挺佩服你的。我就说了个名字你就真的来了。我吧,也就想给你看看,切切实实的让你看看。杨槊,你认识现在的我吗?”
司少流抱着手臂,眉骨处压着一道y-in影,“我们分开近百年。司远照早在几十年前就不见了。我不管你是一时兴起想补偿了,还是来抒发你那无处安放的长辈爱了。我就要你看看我,我还是你记忆里的那个人吗?”
杨奕觉得心口被一根细针扎了一下,随后整颗心脏都开始密密麻麻的疼。他紧抿着嘴唇,好半晌才开口:“蒋择庭要了高尧的联系方式,问了高尧才知道你拍的是哪部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