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北偏头看向窗外,沉默半晌、转身离开。随着步伐,风衣下摆在虚空中起起落落,拉出的光弧冷冽锋利。

“见着了人,记得加上微信。”在朔北握上门把手准备开门的时候,阿充突然大喊。

“嗯?”

阿充激动道:“老邱都加上了!我们怎么可以不加!”

朔北不置可否,咯吱一声拉开门,走出去后反手关上。他不乘电梯,从安全通道下楼,不发飞快,一路上没留下半点足音,更无足迹可循,就像没来过般。

坐进车,朔北打出一个电话。

嘟嘟响过两声,对面接通,语气惊讶:“朔组长,没想到您竟然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帮我查个人今天的行程安排。”朔北沉声说道。

“行!”那边满口答应,“查谁,您尽管说。”

“s市市法院院长。”

“这院长怎么了?您查他干嘛?给我点时间哈,我现在开始黑他秘书的电脑……”

手机里传来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朔北打开免提,将手机放到车载支架上,“告诉我他下飞机后去哪就行。”

那边含糊着说了声“好”,几分钟后,给出结果:“十点二十分飞机落地c市,然后去一家名为‘九味堂’的饭店吃饭,207包房。朔组长,随行人员名单你要吗?”

“不用了,谢谢。”朔北挂断电话,启动车辆驶出车库。

半个小时后,九味堂。

一众领导及随行人员落座完毕,江沅这才在他哥的示意下拉开椅子,他左边刚好是陈院长那比他小一岁的闺女,这位置安排得不可谓不巧妙。

江沅依旧保持着面瘫脸,不多话,但他长相天生具有优势,一头自然卷经过一番打理,垂落弯曲的弧度恰到好处,将他淡得近乎于无神情衬出几分柔和;今天穿一件白t,剪裁简单,素净大气,袖口往上叠了几折,露出一截瓷白的腕骨,在饭店柔亮灯光照耀下,泛起的光泽莹润如玉。

朔北昨天给的玉没摘,但由于是别人的玉,他不想贴身带,于是换了根长一些的项链绳,挂在了衣服外。

陈小姐对他颇有好感,小心翼翼拉了拉椅子,靠近江沅几分,指着江沅身前的玉,压低声音笑道:“我也有块玉,和你脖子上的好像。你的玉是和田玉吧?”

江沅一向懒得回应这种搭讪,但陈小姐话音落地不过半秒,他就收到了来自他哥的眼神威胁。这让江沅不得不撩起眼皮,态度良好地回答:“不知道,朋友送的,他没说。”

陈小姐可能就喜欢江沅这种冷冷淡淡的款,听着江沅丝毫没有亲切感的语气,显得更开心了:“你喜欢和田玉?”

“一般。”

“那翡翠呢?”

“还行吧。”

尬聊使江沅厌烦。

坐在另一边的陈院长喝着茶笑开:“年轻人果然能很快聊到一起去。”

秘书立刻点头附和,江沅他哥也跟着笑。

江沅面无表情,觉得这位院长可能眼神不太好。

两个小辈提起玉石,包房里的领导们也开始说这话题。

他们先谈了一会儿品相与价格,说玉越来越不好采,市面上假货多,不过说着说着,话题越飞越远,什么“玉有灵性,可以辟邪挡灾”,“水晶石可以改变人的磁场,贴身久戴能转运”,此类话语频出,非常不唯物主义,非常封建迷信,听得江沅想掀桌走人。

但江沅是个卑微的陪客,那位陈院长极有可能成为他未来的boss,身不由己、腿不由他。

时间一刻不停流逝,冷菜早在一行人到之前就上桌,热菜也陆续上了几道,但这群领导没人动筷子,一个劲儿吞云吐雾推杯换盏,天南地北扯谈。

江沅忽生感慨,他哥应付这些人还真是有经验,幸亏早上吃了大半盒糯米j-i饭,否则这会儿不是三分饿,而是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这时候,包房门突然打开。江沅以为是上菜的服务生,没怎么关注,谁知那人径直走到他身旁,抬手搭上他身后椅背,时机抓得极巧,正好将陈小姐凑过来的动作挡回去。

江沅一个激灵回头,对上竟是一双浅淡的、犹如裹霜般冰冷的眼睛。

——朔北。

他相貌英俊,个头近乎一米九,站姿挺拔笔直,气势很足,凌厉如刀,陈院长的秘书不由自主起身,问:“请问你是?”

“国安部直属特别事务局,因任务需要,来带江沅离开。”朔北抬手将一张相关文件丢到秘书面前,冷声说道。

秘书大吃一惊,忙确认上面的印章真伪,然后将文件递给陈院长。

在场的领导从政时间都超过20年,对国安部直属下的特别事务局多多少少有所耳闻,这是个级别相当高的暴力部门,专门处理特殊案件,拥有许多特权,十分不好惹。

陈院长赶紧示意秘书把文件还回去,起身对朔北道:“任务要紧,就不留人了,辛苦你们。”

朔北平平一“嗯”,垂眸瞥了眼正愣神的江沅,说了声“走吧”。

江沅不太乐意,心说你这样好像警察抓嫌疑犯,出示证件后厉声说xxx关于本次案件你的在场证明不够充分请跟我们走一趟,但看陈院长及诸位领导对朔北的态度,半秒过后怂了,对朔北点点头。

起身跟朔北往外走的时候,他小声问:“去哪啊?”

“车上再说。”朔北回答。

座驾依旧是那辆市场价180万打底的i8,座位依旧是副驾驶,从遮光板到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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