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县的那个犯人郭木卜曾说,一个携带着罗汉钱,手背上有一只花背青蛛纹身的男人令他偷走了佳珲大人的一本账本。”

“当时,我就一直没想通。”

“这个‘账本’到底是什么,为何佳珲大人事后仿佛也没察觉。”

“此后,刘岑来到江宁调查陈茶叶一事后,就此神秘失踪,接着王田孝这个猪人案共犯之一‘亥猪’的再次作案。”

“后来我却想明白了,因佳珲大人府上的那个‘账本’,或许并不是什么真的‘账本’,而是那段时间江南总兵去松阳给知府夫人传圣旨,封其为命妇时留下的圣旨,你们想盗取的真正东西,是圣旨,此后,你和你背后的那股势力,才利用这个假借江南总兵的名义得到了这批火硝,对不对?”

“所以——这次这批火硝的真实来路,恰恰就是江宁总兵府自己,我说的对么。”

这一个兜兜转转,却将这接连三起案子背后的真相一下揭穿了。

红睡鞋,花瓶案,再到人头西瓜案。

被揭穿了走私源头的杨青炳一时心头寒凉,一个字都挤不出来,就这么眼睛发空地呆了下,半天才一万个心虚惶恐地发起了抖。

“我承认,知府夫人府上的东西是我找人偷的,那匹火硝也是这么来的,事,事后我花钱买通了下属衙门的人用面粉和杂矿补了进去……又将火硝混着西瓜运到了江宁来……”

“我本是身不由己……若不是多年前已被金钱蒙蔽入了‘这伙人’的手里,我也想好好走上功名之路,而不是半生担惊受怕,用自己这点学问尽做些害人害己的事,若不是受‘这伙人’指使……”

“但其他的,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我只是个替人办事的,就是江宁府这次因为我身上的罪,最后砍了我的头,我也供不出那些人来,他,他们一定会杀了我,把我碎尸万段……”

胆小到缩成一团的杨青炳这万般后怕惶恐地一低头,却也是在段鸮的眼皮子底下暴露了他对于他口中的那伙人的恐惧。

“‘那群人’?‘那群人’又是什么人?”

猛地一击桌子,浑身一股压力席面而来的段鸮冷冷地问。

听到这话,今夜被抓捕归案的杨青炳却也心知再难隐瞒,只脸色煞白地开始说起了自打两月前红睡鞋案的一系列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原来,这个改过两次名字的杨青炳,竟也不是什么真的卖货郎出身。

而是世宗十一年,处州秋围的会试十一名。

他不仅是地地道道的处州人,而且年轻时正经功名在身,还是个堂堂正正编过书,名下有世面流通的著作的杂学家。

此前,他在处州府的一家老小都确是他的亲人。

但多年来,杨青炳却携家带口却一直隐姓埋名在各地,以卖货郎的身份作伪装。

他多年来所做的,就是为‘一伙人’四处贩运他们所需要贩卖给各府犯罪势力的原始资本筹码。

但他本身所涉猎的,并非是常规的诗,而是现今极少数人会了解到的农耕学和气象相关。

此类杂学,多是些民间大家再接触,因世宗本人就是个极重农耕的人,杨青炳当年会中举,也是因为他在这一门道中有自己独到的知识存储,

可这样一个人,非但没有就此入仕。

却在多年后,成为一个地道的罪犯被卷入数桩大案中,不仅走私麻叶,还涉及火硝和杀人案,这听上去却也让人不得不觉得荒唐。

但段鸮转念一想,却依稀从他身上,想到另一个和这个眼前杨青炳很相似的人。

那就是——那个‘亥猪’王田孝。

王田孝表面上是个店小二,据旁人说,多年来在江宁府四处做小工讨生活。

可他本身却罕见地识字,且非常j-i,ng通各类配比火药的常识,不仅极有头脑擅长制作边置慢炮,还熟识网格定位,堪称是一个剑走偏锋的全才。

这样的两个人,若是正经考功名或是入仕,多半是能考到工部做个小官的。

可这二人均是沦落为利益驱使下的犯罪者。

且在这一次江宁府的大案中,各自被那‘罗汉钱’和‘花背青蛛’背后隐藏的无名势力控制着,成为了这局中的一枚棋子。

在他们幕后一直以来c,ao纵着的,怕是知晓着这二人身上的才华,但冥冥中,关于这个神秘的犯罪组织的真面目却也第一次出现在了段鸮眼前。

也是此刻,面对着这场注定再也逃不开的牢狱之灾,和事后必然还会找上自己的那群‘恶鬼’,自知思路一条的杨青炳却也闭上眼睛颤抖着落下泪道,

“罗汉钱和花背青蛛,就是那帮人每一次出没的标志。”

“一旦成为其中一员,他们每个人……每个人手上都有一块系着红绳的罗汉钱,那个王田孝以前也是他们的人……他们的势力很大,白道黑道,官府富商,每个曾经得罪,罪过他们的都会不得好死,而且在他们的背后还站着一个万不能被得罪的人,那个人,当年曾在顺天犯下一桩大案,之后还成功地在皇城中逃之夭夭……”

“那个人是谁?”

明明已经从这话中察觉到了什么,回忆起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桩旧案,但双眼止不住冰冷地盯着他的段鸮面无表情地开口。

“一个被叫做,已猪,手背上也纹着一只花背青蛛的人。”

“一个这么多年来谁也没有见过真面目,却有本事能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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