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轻声说:“他前不久病逝了,说是夜里在外淋了一场雨,之后病来如山倒,没过多久过世了,是彭甫告诉我这个消息,希望我能原谅对方的过错,毕竟逝者已逝,还希望我带着两个孩子去参加他的葬礼,送他最后一程。”

陆冬芙很意外,她也没想到彭安会死,毕竟俗话说祸害遗千年。

不过想到相公许久以前所说的话,说彭安虽然治好了病,但是体内气息紊乱,一旦生病那就药石无医。

彭安这些年都格外爱惜自己的身体,不可能会主动去淋雨,只能是罗振海的手笔。

她隐瞒了此事,不想让陆大丫愧疚之下心软,她道:“大姐,今时不同往日,你如今的身份也非比寻常,虽然彭甫不像彭安那么qín_shòu,可当年他明知你被彭安虐待,却从未对你伸出援手,现在突然说起此事,我担心……”

陆大丫看着她,问:“担心什么?”

“我担心,他是想利用茹茹和小虎。”

陆大丫闻言一怔,低下头想了想,突然笑着说:“是啊,不然呢?彭甫一直想要带领彭家恢复往日的荣耀,我虽然不知道那荣耀代表什么,却也知道对方一直想踩着梯子往上爬。”

“二妹,还是你看的通透,我不会去的,更不会让茹茹和小虎去,他们都是乖孩子,不该被狠心的彭家如此利用!”

为母则强,陆大丫难得说出如此强硬的一番话。

她们此时还不知道的是,此举让彭甫和彭家的盘算彻底落空,即便他们心里再怎么后悔,可事已至此,也只能咽下这个苦果,彭甫之后更是抱憾而终,彭家也迅速衰败下去。

这是后事,暂且不提。

眼下,陆冬芙松了一口气,说:“本该如此,大姐做的对。”

陆大丫笑了笑,道:“好了,我们加快速度吧,不然待会儿的午饭可要迟了。”

陆冬芙应了一声,二人快速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吩咐下人将其中一份端去送给罗振海一家,剩下的则送去堂屋,她们跟祁家人一起吃饭。

祁家人,不论男女老少,如今都留在燕京城内,住在祁家大宅中,受到守卫严密的保护。

反倒是陆家,也就是张氏和陆成材二人,一直留在岳河村,即便祁钟钰几次相邀,陆成材也颇为意动,但是张氏就是不愿意离开。

她心中一直觉得自己愧对陆北,想要守着对方的坟墓过完下半生,她也不允许陆成材离开,因为陆成材是害死陆北的凶手。

祁钟钰也不勉强张氏,在离开汜原县之前,特地给她留了一笔银子,还请了一些当地富商名流照拂一二。

据上次传来的消息,陆成材已经在岳河村娶妻生子,如今恭敬的侍奉着张氏,日子倒是过的不错。

而祁家人一直跟随祁钟钰搬迁,来到燕京之后,祁长乐关心局势,会时常和罗振海一起行动。

大儿子祁安宁,则管理着燕京附近的农业,偶尔会去田里劝课农桑一类的。

二儿子祁安业和思源牙行的二当家一拍即合,组成了商队做生意,如今已经是燕京赫赫有名的富商。

三儿子祁安昊,则正式在燕京的官学里入职,跟姐夫谭宏博一起教书。

还有第三代的晚辈们,如今也相继长大成人,有几个甚至到了该说亲的年纪,若不是祁长乐说暂时不急着结亲,等天下大定之后再说,来提亲的人早就踏破门槛了。

如今的祁家十分热闹,这些年又添了几个小孩子,光是孩子们就能凑齐满满一桌。

吃过饭后,陆冬芙回房里继续缝制新衣,碗筷自有下人收拾洗了,她坐在窗边针线飞舞,她早就习以为常,如今已经成为了她的日常生活。

在不给祁钟钰缝制新衣的时候,她也会坐在窗边刺绣,做出来的大件绣品,已经可以在市面上卖到一千两银子。

这还是她隐姓埋名卖出去的,若是打着祁钟钰娘子的名号,怕是出价万两也有人买。

而远在山南道内,姜行伍等人,和谢星河的兵马隔江相望,面对着谢星河强悍的船队,姜行伍这边就显得不够看了。

祁钟钰眯起眼睛注视着远方,许是这几年她一直在努力练功,连视力也远超常人水平。

所以隔着老远,她都能看见位于人山人海之中,害死谭浩然的罪魁祸首,同时也是地方将领谢星河。

她眼神冰冷勾唇浅笑,身上溢出的浓郁煞气,让在场的众人都头皮发麻。

根本没有人敢靠近她,也就姜行伍在听了手下的汇报后,走到祁钟钰身边,道:“成败在此一举

了,七弟,你如今有何感想?”

祁钟钰声音之中带着笑意和振奋,说:“当然是期待。”

她看向姜行伍,说:“多亏五哥用兵如神,我们才能扭转战局,如今已经跟新日教平分秋色,只要在这一仗诛杀谢星河,新日教就再也翻不出浪花来。”

吕彦卿叹息道:“哪有那么简单,而且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尽快。听说狼狄国最近已经在筹备粮草,我估计这个敌人,不打算作壁上观,而是要加入如今混乱的局势之中,我们不能让其j,i,an计得逞,不然天下还将生灵涂炭数年之久。”

姜行伍闻言眼皮都没颤动一下,对祁钟钰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祁钟钰闻言一怔,这句话,谭浩然当年也跟她说过,她不由看向姜行伍,对方经过一年多的征伐,身上的戾气一点也不比她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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