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真,给人一种通体的流畅与大气之感。明明是孱弱的身躯,可这股子大气搁在她身上却并不突兀,仿佛生来就融合于她的气质之中,让四爷隐约有种违和感。

此刻她正襟危坐,如葱白的细指轻轻合拢搭在膝上,瘦弱的身躯挺得很直,一张不及他一个巴掌大的小脸仍如年前般呈一种苍白的虚弱之色,唯一能看得过眼的怕只有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却总是低低的垂着,难得见那双眼皮能撩起来几次。

“脸色怎么这般差,可是身子骨没好的利索?”

“回爷的话,妾的身子骨向来不争气,三天两头的大病小病不断,倒是劳爷记挂了。今个也是妾胆子小,没经过这么大的阵仗,一时间倒是露了怯惹爷笑话了。”张子清低眉顺眼,心头在琢磨着四爷刚刚到底在她看她什么,莫不是她这身新衣服逾了规矩?不是吧,前头福晋见了可没什么异样,顶多啧啧叹了两声她穿着好看罢了,应该没出格吧?

四爷举眸看来:“还病着?刘太医给你开的药,你不是前个月吃完了吗,将近四个月的药汤喂着,这身子还没好的利索?”

张子清的手指无意识的捻了捻手下绸缎,低声低语的答道:“所谓病去如抽丝,妾的身子自那场大病起早就被掏了个干净,连刘太医都讲,妾的身子要长年累月的细养……妾这身子,也的确没用的很。”

四爷的目光从那葱白般的手指上滑过,又低头啜了口茶,没再说什么。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里屋的李氏已经叫喊的有气无力,隐约从门帘内透来那些稳婆喊用力的声音,以及春桃间或的安抚声。外头,太阳逐渐西斜,偏离的光线让室内渐渐暗了下来,傍晚吹起的风吹刮的院子里的海棠树叶哗啦啦作响,隔得这么远,似乎都能听得到海棠树枝偶尔折断的声响。

翠枝又在她身后锲而不舍的戳她了,张子清为她长长捏了把汗,你丫,不要以为是四爷的视线死角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搞小动作,他丫的眼睛比杨戬都毒,万一被他恶毒的目光逮上了,不是她吓唬,你丫的难道就忘了你那顿见响不见血的板子了?

主子,说话呀,快跟爷说话啊,主子……此时就您跟爷两人,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趁此刻牢牢的将爷勾引住,您还想待何时呢?翠枝急的恨不得能替主披甲上阵,这种良机去哪找啊去哪里找,主子您怎么就不懂得把握机会呢?好几个月没见着爷身影了,主子您难道就不心急吗?别再如锯嘴葫芦了,快说两句,说两句吧,再闷下去,爷他就让您给闷坏了!

“爷,李妹妹头胎怕是要耽搁的时间久些,爷日理万机公务繁忙,不如爷先回去,由妾在这看着,待李妹妹母子大安,妾再去向您报喜,您看如何?”这尊佛不请走,她心里影团团转呐。

翠枝在后头泄愤似的最后重重戳了她一下,张子清面无表情的想,等回去,看她怎么收拾这丫的。

四爷喝茶的动作一顿。

张子清的心也随之一提。

轻微的一声响,茶盏被搁在了檀木小几上。

四爷拿手背简单弹了弹袖口,不紧不慢的扶案起身,眼皮不抬沉声道:“也罢,时候不早了,待会爷让苏培盛将公务送到你那,今个晚爷就去你那等你消息罢。”一语既罢,抬脚目不斜视的打张子清跟前走过,留下怔愕中的张子清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脑中反复回荡着四爷的话如坠梦里。

翠枝这下子如意了,整张脸笑的如盛开的喇叭花,殷勤的将她浑身的僵硬的主子扶到座上,勤快犹如小蜜蜂,又是敲背又是捶腿,偶尔怨念的小眼神飘过门帘,这李格格真是,生个孩子都这么慢!

张子清盯着门帘凝视也不怨念了,李妹妹,其实生孩子可以慢慢来,咱不催你了,千万别再赶趟了。

戌时一刻,一声婴儿啼哭划破了黑黢黢的夜,历经整整五个时辰,李氏终于生下了她盼望已久的孩子……婴儿呱呱落地的那刻,已经力竭的李氏不知哪里的力气一把揪住了稳婆,坚决要看一眼婴儿,当见到自己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是格格而非阿哥时,李氏两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其实各院的主子都遣了人在李氏院前候着呢,李氏生产的消息一到手,几乎就马不停蹄的向各自的主子汇报,不消片刻的功夫,全院上下都知道了李氏生女的消息。福晋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继而又忧心忡忡的望着自个的肚子,纵然庶长子的威胁暂时解除,可她这胎究竟能不能一举得男呢?

张子清仔细嘱咐了春桃一番,又打赏了各位稳婆,再敲打一番三个嬷嬷,待全部的事情处理完毕,时间已经划过了亥时二刻。张子清依旧磨蹭在李氏屋里不愿回去,翠枝才不管她主子脸色如何,携着她主子就往回里赶。

“主子快别磨蹭,您忘了咱爷还等着您去报信呢。”

“不是让小曲子提前给爷报喜去了吗。”

翠枝眼尖的瞧见她主子面上似有排斥之色,瞧着自家的院子就在及不远处,哪里还敢让她主子将这种情绪继续下去?忙转移话题:“主子,您刚瞧见没,李格格生的闺女可真好看,小小的,软软的,粉嫩的一团,真是可爱极了。”

“有什么好看,皱巴巴的,跟个猴似的。”

张子清低声嘀咕,翠枝却是听了个清楚,下意识的张皇四望,所幸周围没人,不然这话传到爷耳朵眼里,可有的她主子受的。

翠枝决定三缄其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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