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大步上前,一把夺过梅行书手里的毛笔,重重地摔在案几上。魏冲先要发难,却被梅行书拦住,她淡淡地看了沈泽一眼,将笔重新捡起道:“沈相似乎心情不大好,这是为何?”
这是为何?她还敢问这是为何?!沈泽已经气到胸膛不住起伏,呼吸声大到像是喷气,可梅行书依然是那副悠哉悠哉的样子,他恶狠狠地瞪着她很久很久,可她就是不疼不痒,好像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最後,沈泽到底是一句话也没有说,怒气冲冲地掀帘子走了!
看着来回飘动的帘子,梅行书忍不住笑了:“这沈泽倒是有趣儿,皇上是从哪儿寻到了这麽个大臣,真是有眼光。”
魏冲也跟着笑:“您失踪後的第一年刚好又是一年的殿试,沈相天资聪颖,将所有考卷上的题目都答的滴水不漏,皇上亲自点了他做头名状元,又任命其为翰林院的学士,第三年,因为其政绩显赫,便被破格提拔为右相,说起来,他和您真的很像呢。不过很多时候发生了大事,皇上就会念叨着若是梅相你在就会如何如何,我想也许这就是沈相视您如眼中钉肉中刺的缘故。沈相为人虽才高八斗,但过於高傲自负,这是他的缺点,但他不失为一代名臣,还请梅相莫要在意。”他继续磨墨,边磨边笑,“我想啊,沈相今晚来是想谴责您身体差骑不了马所以只能坐马车以至於行军速度过慢呢,结果却被您气得啥都忘记说直接走了!”想到这里魏冲就觉得有趣,要知道沈泽其人虽然孤傲自负,但性子颇为冷漠,一年到头也很少能见到他情绪起伏,像是这样一句话没说就被气跑了,那还真是第一次见。
听了魏冲的话,梅行书轻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对骑马很不擅长,只能拖累你们了。但行军速度缓慢也不是没有好处的。一来,可以让兵士们得到足够的休息时间,做好充分的战斗准备;二来,我也能够记录下周遭地形山脉与大致上的人土风情,总能派得上用场,等到了战场上,少不得要用到这些。”
“梅相做事总是有原因,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所以他从不怀疑。
梅行书微微一笑,低下头继续研究起地图来,方才沈泽的闹腾,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一个小插曲罢了,算不得什麽。可怜的沈泽,枉费他还拿梅行书当对手,哪知道对方其实压根儿就没把自己放在心上呢?此事若被他知晓,还不知会气成什麽样子。
他们到达刘茂荣大将军驻紮军队的地方大概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这一个半月以来,双方在战场上形成了僵局,俱是死伤惨重,皇帝派六百里加急送了快报过去,在他和十万大军到达之前不再出战。扶桑那边似乎也有惊人的默契,双方陷入了僵局,敌不动我不动,就这样互相耗着。
刘茂荣大将军看起来不像是当兵的,反而更像是个文官,他身形瘦小,面容白净,就连梅行书站到他身边都更有男子汉的气息。你若是因为外貌当他做软柿子那可就错了,他可是能徒手击毙三只猛虎的悍将。身形虽瘦小,但是那双虎目里的精光骗不了人。
他与梅行书亦是旧识,对於梅行书,刘茂荣早就佩服已久,两人算是忘年之交,此番梅行书回朝,若非有战事缠身,刘茂荣非加急奔回京城去见他一面不可!
二人甫一见面便紧紧握住了彼此的双手,刘茂荣激动地放声大笑:“行书啊行书,你我多年未见,今晚定要不醉不归!”
梅行书亦是微笑:“伯定,军营里可不许饮酒。”伯定是刘茂荣的字。
刘茂荣不以为意,“皇上允许了就成,不行咱问问皇上,晚上准许咱不醉不归不?!”
皇帝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寒暄,道:“准了。”
“你瞧!皇上都答应了,行书,今晚你可一定得跟我喝上一杯!还有远之,咱哥几个一起喝!”刘茂荣哈哈大笑,揽着梅行书就不撒手,若非皇帝命他们进帐商议军机大事,估计刘茂荣当场就要抓着他们喝酒去了。
☆、(15鮮幣)恍如隔日
恍如隔日
次日,皇帝与梅行书沈泽等人在刘茂荣大将军的带领下登关眺望敌营,众人都换了便服,就连刘茂荣也脱下了一身铠甲转而着一袭黑色长衫——看起来更不像个将军了。大致上观察过敌军的布阵排营後,梅行书等人回到营帐,她、皇上、沈泽、三人人作为群龙之首,被安排在了三个不同的营寨内,皇帝的营帐守卫之森严自是不必多说,但梅行书看了看自己的营帐,忍不住问刘茂荣:“伯定,这是不是也太夸张了?我又不是什麽皇亲国戚,你安排人驻守也就算了,怎麽还围个里三层外三层的?”
刘茂荣瞄了他一眼:“这是必须的,我跟皇上魏大将军都商议过了,一致认为你的安全是首要的,一定要保护好。而且,哪有里三层外三层那麽夸张?此番守卫这里的是我的一个亲信副将,你有什麽事尽可以跟他说。”说罢对着营帐门口一名正在交代士兵事宜的将军喊了一声,“方正!”
方正?!梅行书颇为讶然地挑眉,距方正从军还不到一年,他居然已经做到了正六品副将,当真是不容易。
方正抱拳:“将军。”甫一抬头,赫然见到梅行书,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可刘茂荣丝毫没有察觉,他只以为方正是惊艳於梅行书的容貌——毕竟他生得极为美丽,就连自己甫见他的时候都忍不住目瞪口呆。但方正最好别,他是护卫,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