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这样的情况还有完全痊愈的可能吗?”他沉声问。
“人格障碍很大程度源于患者心理因素,鉴于江先生的幼时经历,我们也很难保证能否完全痊愈。”医生措辞道,“从表现来看,能发觉您最近情绪十分不稳定,如果工作压力过大的话建议先休息一段时间,坚持服药的同时要切忌避免刺激,不然是及其容易复发的。”
其实这样的结果早在预料之内,江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了一句谢
他从检查室走出来的时候,在走廊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见谢晚松。
对方身旁还站了一个男人,大概要高出他一头左右,两个人面对面地交谈着什么,看样子像是起了争执。
谢晚松身形高挑,被光线细腻地勾勒,看上去比以前更为纤瘦。他背对着江跖,突然身体一歪,似是有些立不稳,捂着嘴转过身,大步不停地向着转角处的卫生间走去。
他走的匆忙,并未看见面前不远处的男人。
江跖下意识跟上了脚步。
谢晚松冲进厕所,再确定没人的情况下扶着洗手池呕吐起来,昨晚他并未吃饭,今早也空腹,一时间竟是什么都没能吐出来,片刻的功夫额上就由于痛苦布满汗水。
他攥着单子的手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手一松,那张纸便飘到了地上,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几个字:打胎注意事项。
肚子里这个孩子谢晚松不会留下,将其打掉是他能想到的作为简单的处理方法——即便是留下,如果连父亲都不给予认可的话,与他而言这个孩子的存在也毫无意义,他也没兴趣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耗费大量的j-i,ng力。
胃部抽痛又烧灼,一阵一阵直泛恶心,谢晚松整个人都在微微打着颤,其实什么都没能吐出来,但他依然打开水龙头,随着水流旋转,眼前再次眩晕起来。
厕所门被人推开,有人走入。
谢晚松晕劲未过,只能从镜子里勉强看到来者大概身高,认为进来的人是梁羽彬,他的眉间隐隐浮上一抹不耐,双手撑着洗手台,低声道:“我自己决定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劝。”
失去ala虚弱至极,突如其来的晕眩使他不敢自行开车前往,再抑制剂不足的情况下周身散发着oa气息,念及林风对于自己的心意,洛有道已有家室,无奈之下他只能打电话给梁羽彬。
虽然信息素并不契合,但是聊胜于无,梁羽彬檀木味的信息素陇下来,最初的不适过去,反而有种镇静人心的力量。
如果对方没有再得知他已经怀孕并且要打胎时强烈的反对,硬是要让他把孩子留下的话。
谢晚松长时间高浓度的抑制剂注s,he所产生的副作用显然不仅仅是发情期的疼痛,其次大大降低了怀孕几率,很难保证这会不会是他最后一个孩子;其次缺乏安抚的o神与气血双双不足,在这个时段打胎并不是一件聪明的抉择。
此时梁羽彬却并未讲话,只是靠近他,弯腰将地上那张纸捡了起来。
直到站的近了,这时谢晚松才发觉,身后并不是梁羽彬那股木质佛珠的味道,而是一股更加清冽,幽远,沁人心脾的冷香。
这样熟悉的信息素味瞬间令谢晚松身体僵的笔直。
当他在镜子里看见江跖的脸时,整个人悚然一颤,迅速转身把单子从对方手里抽走,下意识藏到了身后。
他并不知道对方看到了多少,光顺着男人的发倾斜而下,在眼下形成一小片y-in影,哪怕他什么都没讲,谢晚松却敏锐地感受到了来自面前人所带来的压迫与危险。
他嘴唇惨白,微微颤了几下,耳朵里顿时嗡的一声,短暂的失去了思考能力,想也不想就推开江跖,大步向这卫生间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一步一趔趄,脚底都在发软。
才走了没几步,紧接着一双手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
江跖的声音冰凉得有些不真实:“孩子谁的?”
谢晚松在原地静止了两秒后,突然转身去掰对方的手,他艰难地维持着面部表情:“与你无关。”
他的手指虚软地几乎使不上力,掰了好几次那双手始终纹丝不动。
男人略显惊慌的神情和举动映在江跖的眼底,一时间所有无法理解的言语和举动都在此刻得到解答,那片原本平静的浅色琉璃终于破开了一道裂痕:“我的…?”
在短暂的沉默下,他又问:“你要打掉?”
谢晚松顿时整个人如同雷劈,僵直在原地,嘴唇惨白,哆嗦了两下,一句话都没能讲出来。
江跖感觉自己嗓子有些发干:“咱们谈谈。”
——对于oa而言,孕前孕后的身体是最为脆弱的,长时间缺少恋人alpha信息素的安抚会导致极度虚弱,严重时会伴有头晕,头痛,耳鸣,食欲不振等症状,甚至发生晕厥。
高中时两性生理课本上的某一行字蓦然间闪入江跖的脑海,一时间谢晚松所做得一切让他无法理解的事情都再刹那间有了定论。
瞬间的喜悦被强烈的绝望淹没,自头顶一路劈入心底,心脏似乎停止跳动,长时间伪造的虚伪假象再这一刻全盘崩裂,他拼尽了所有气力,才让自己得以维持住一个不那样难看的表情。
如果说谢晚松怀孕了,那自己之前干的究竟是什么事……?
“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江跖的手牢牢嵌在谢晚松的手上,好像除非世界崩裂都不会放开。
谢晚松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