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成斌又看了他两眼,把目光收回了舞台。解春潮却从向成斌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兴奋,他有些不解,向成斌原来喜欢的是悲剧?

舞台上,一只血淋淋的托盘被献给莎乐美。她如痴如狂地捧起银盘上的人头,双手捧着微微高过头顶,极为甜蜜地亲吻着:“啊!我吻到你的嘴唇了,约翰。你的嘴唇有点苦苦的。那是血的味道吗?…不,那是爱情的味道。”那鲜血淋漓的场景有着诡异的美感,让解春潮在绝望中感受到丝丝缕缕的苦涩,这大概就是求之不得。

一缕月光洒下来,闪烁在鲜血和纱衣间的

绝世美人香消玉殒。

幕布垂下来,解春潮叹了一口气,向成斌看过来:“不喜欢?”

解春潮耸耸肩:“很美,只是有太多不应该。”

向成斌的眼睛里颤抖的微光还没退去,带着一丝疑惑的偏执,他轻声说:“我很喜欢这部歌剧,莎乐美的爱情不动人吗?爱情难道还有应该不应该?”

解春潮抱有不同的看法,但他也知道自己在爱情这门学科里根本就没及过格,没有同人争辩的立场,就顺着向成斌的话说:“很动人,或许只是我不懂。”

向成斌的目光垂了下去,情绪有些低落似的。

解春潮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正想着怎么打圆场,却很快就听见向成斌轻快地说:“去散散步吗?这歌剧的确有些压抑,我们去放松一下心情。”

第50章 (捉虫)

宝京的格局遗留着快速发展后的痕迹,大树年轮似的,一圈林立的高楼外头包着一圈热热闹闹的民居,从这层人间烟火再向外,又是纸醉金迷。

解春潮和向成斌穿过了遍布着红男绿女的商圈,街景依旧是喧闹无比,只不过换成了飘着香气的夜宵一条街,卖烧烤的,摊煎饼的,还有卖自助式冷饮的,不一而足。

要是换成平日里,解春潮大概会光顾光顾卖冰糖烤梨的大师傅,但是今天他闻着空气中飘荡的油腻腻的烧烤味,并没什么食欲。

两人慢悠悠地走着,解春潮突然想起来向成斌的车还在宝京大剧院停着,转头问他:“你车怎么办?”

向成斌悠闲地踢开地上的一粒小石子:“会有人去开的。”

解春潮这才发现自己还没适应向成斌已然是个成功人士的设定,闭上嘴有些尴尬地默默走着。

向成斌倒是很自在:“一晚上光聊我的事儿了,我都还不怎么了解关于春潮的事。”

解春潮也没多想,简单地说:“就,顶普通一人呗。”

向成斌被他逗笑了:“你还普通,你瞧你这一路走过来,哪个人不多看你两眼?”

解春潮其实习惯了,他知道自己长得好,但是他并不把这当成什么资本,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成斌长得也好啊,走在大街上也短不了挨人打量吧。”

向成斌揉了揉头发,倒也不谦虚:“那倒是,尤其是白头发那会儿,偷拍什么的都习惯了……不过春潮,我给你讲了我的爱情故事,虽然冒昧了,但是能不能把你的故事也跟我讲讲,作为交换呢?”

这就是解春潮不爱八卦的原因,你听多了别人的事情,自然也要做好付出一些故事的心理准备。

但是他和方明执哪有什么故事,故事是用来下酒的,酒是借来浇愁的,要是故事让人越听越伤心,多没意思。

解春潮不想说,搪塞着:“宝京家喻户晓的故事,成斌不知道?”

向成斌并不买账:“那故事太完美了,不像是真的。就像是白雪公主,继母可能是真的,毒苹果也可能是真的,但是小矮人不像是真的,起死回生的吻也并不存在。”

解春潮看了看他:“真看不出来,你居然是个悲观主义者。”

向成斌笑得有些悲伤:“其实大部分的悲观主义者,起初都是浪漫主义者。”

解春潮听着这句话里似乎是藏着话,带着些疑问看向向成斌。

“吃晚餐的时候,你问过我,有没有带我的小男孩去那儿吃过饭。”向成斌低着头,轻声说:“我没有。”

解春潮不问,向成斌就自顾自地说:“我本来应该再晚两年回国的。但是去年五月份的时候,我雇佣的寻人公司告诉我,他们把人找到了。”

解春潮心里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果然就听到向成斌说:“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九岁的时候就没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一直找不到他。”他的声音放得轻极了:“因为他抛下我,自己到彩虹星上去了。”

解春潮没敢抬头,他怕自己的目光里有同情,那太伤人了。

两个人在沉默中走了一会儿,解春潮有些艰难地开口:“你如果很想听我的故事,我也可以讲给你。我和方明执的婚姻不过是个空架子,说多了可能就会纠结谁对谁错。但其实这种事情都很简单,无非就是至少有一方不爱。

我和方明执,其实算是长辈安排吧。我爷爷和他爷爷关系很好,年轻的时候就约定了以后要结亲。

方明执挺好的,是方方面面的好,对我也挺好。但是我不一样,虽然我不至于妄自菲薄,但是我也知道自己和他门不当户不对。可我却在很多事情上不懂得适可而止。总而言之我们俩就是不合适。最近我们俩都把这件事想通了,所以应该最近……就会离婚了。”

解春潮并不想和一个还不算太亲近的朋友剖析谁对谁错,何况如果说这一世的方明执真的做错了什么,也不过是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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