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景澈眼神的那一刻,他无比的心惊。

相处的这许多日子,他见多景澈无数的眼神,通常都是摇着扇子弯着眼睛勾唇邪笑,还有坚毅的带着不顾一起的决心,亦或是灰暗的如同沼泽一般寻不到任何的希望。

而现在,景澈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情绪,无比幽深,无比明利,让人看不出深浅,只是对上去,心中都是止不住的一颤。

他没有发疯,亦没有说话,仿佛看不见任何人,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有时候悲哀莫过于心死。

他眼光静静的看着清流,好似看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寸一寸的看,无比的贪恋和温柔。

忽然,景澈开口,“前辈,你知道吗,他以前走的时候让我不要忘记他。”

不待神赦说话,他继续说着,“我想啊,他是害怕的,以前为了等我在奈何桥下苦苦等候了三千年,可是我不记得他。”说到这里,景澈狠狠的咳嗽了两声,明明伤势已经愈合,然而他咳出来得任然是血迹。

“他这个傻瓜啊,不会知道,即使我想也忘不了,流清他早已经揉进了我的灵魂,我的骨血中,永远也抹灭不了。”

景澈俯身轻轻吻了吻流清的眉心,“这次若是他出了事我会去找他,在这茫茫世间,不管他轮回多少世我都要找到。”景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轻声道,“这里痛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在等我。”

神赦默然不言,或者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他不明白他们的感情,亦不能了解。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甘愿为对方放弃了生命,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残忍呢?虽是如此,此刻他却是放心了下来,至少,景澈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使流清真的不在了,他也不会去自我了断。

两人正沉默着,门忽然被一脚踹开,人还未到天玑子焦急的话已经传了进来,“这可怎么办啊,述儿姑娘非得吵着要为流清换血,若是你再不答应的话,她说她就死给你看!你赶紧看看去啊……”

刚一进门眼睛就瞥到了床上的景澈,顿时,舌头都打结了,“景……景澈,你醒了啊,赶紧睡着啊,好好、休息,我、我什么都没说。”

景澈皱了皱眉,显然是不会相信天玑子拙劣的借口,“前辈,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天玑子瞪大眼睛捂着嘴巴,“我什么也没说。”目光向神赦看,“你还是去看看那小姑n_ain_ai的,那架势可不像是开玩笑。”

“神赦前辈,为何述儿要为流清换血?”景澈转而问向神赦。

神赦沉默着,天玑子满脸的懊恼之色,都是自己啊,明明都已经隐瞒了这么久。

“看来前辈有事瞒我,我去问述儿。”景澈起身。

“流清所中之毒乃是噬心之毒,毒已遍布全身,当他想到所爱之人时,便会感到锥心之痛,而他的解毒之法,乃则是需要深爱他的人用全身鲜血为他换血,换血之人能解了他的毒,但是失了血液肯定是活不下来。”

景澈苦笑,“看来这方法前辈早就知道。”不用说,又是流清让他们隐瞒的。

“也就是说我的血就能救流清?”

神赦摇头,“不仅仅是你的,述儿姑娘的亦能,而在你们昏迷之时,她便日日哀求着老夫让她为流清换血。”

“行了行了,先去看看,若是出了什么事也不好!”天玑子催促道。

几人离开房间,向采述儿的厢房行去,没有人看到,躺在床上的流清动了动手指。

“不好。”神赦脸色一变,“有血腥味!”

景澈脸色一沉,率先离开,一脚踢开了采述儿房中的门。

床榻之上,采述儿手腕处已是流了不少的鲜血,染红了床边,俏脸上因为失血一片雪白之色。

看见景澈她先是诧异了几分,而后目光看向其身后的神赦倔强的咬起了唇,“前、前辈……”

“别说话,我马上为你包扎。”神赦叹息了一声,转身从柜中取出了药膏和纱布。

“我只想为公子换血,若是你执意不愿,这伤我也不治了。”采述儿苍白脸道。

“你!!你们两个真是没救了,既然都争着去死,那就自己决定!”神赦怒气冲冲,这血再流下去,很快,采述儿就香消玉殒了。

原本进屋就不说话的景澈,反而走上前拿过了神赦手中的纱布,在床边坐了下来,“若是想救流清,就好好爱护自己。”说着将纱布一圈一圈的缠上采述儿的手腕,止住了血液。

神赦一惊,“景澈……”

景澈没有应神赦,帮采述儿包扎好了手腕,静静开口,“能救流清的只有我,他不会接受你的血的,你以为他真的看着你为他送死吗?”

“呵。”采述儿忽然笑了起来,俏脸上涌上凄艳的神色,“我怎会不知道呢?但是这是我唯一可以为公子做的!”

第一次,景澈认真的看着她,听着他说着话。

采述儿从床上半坐了起来,对着景澈道,“你们不必劝我,其实我是有私心的,公子他喜欢你,若是你死了,他必定生不如死,我知道这一世工资注定不会喜欢上我,而我若是为他死了,至少他会永远记得我,不是吗?与其就这么平平淡淡的活着,倒不如为他死去。”

她说的很平静,平静到所有人心惊,“我想要的只是在公子心里占据一个小小的位置。”

虽然对于她喜欢流清,平日景澈因此有些小吃味,但他完全没想到,采述儿竟然甘愿为流清牺牲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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