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地垫和鞋架,少了一双鞋子。
人呢?
时槿之放下蛋糕,上去找了一圈,没见着媳妇儿影子,那只白色小木盒子孤零零地躺在琴盖上......
两个小时前。
槿崽刚出门,傅柏秋练琴累了,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准备视j,i,an一会儿自家媳妇儿的微博超话,再去电脑上c-h-au盘。
虽然是个人超话,但里面依然充斥着各种cp文,给她辣得眼睛疼。
退出来,刷新首页,弹出来十几条,第一条是夏岚的微博。
【这个世界很美好,但却与我无关】
刚刚,来自“皮皮时光机”。
配图是一支熄灭的蜡烛,冒着缕缕青烟,黑色背景诡异又神秘。
傅柏秋:“……”
打开通讯录找到夏岚的号码,拨出去,许久无人接听。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70章
在傅柏秋抑郁的那两年里,皮皮时光机带走了许多人, 许多和她当时一样的人。
其中有一个女孩子和夏岚现在差不多大, 刚毕业,在实习, 大小号微博里记录着上千条细腻却孤独的文字, 在那一年的某一天被皮皮时光机带走了。
夏岚那个微博是大号, 日常发一些画作, 生活记录, 很少有负能量出现,粉丝大多数是喜欢她作品的人,当中有些是买过好几次画的老主顾。
她曾经说自己有个小号,是情绪的垃圾场, 里面充斥着剧毒的负能量,大号是面具,小号才是她。
当皮皮时光机伴随着负能量和熄灭的蜡烛出现, 傅柏秋直觉这一定预示着什么。
她打了个车到城西, 夏岚租住的小区。
这附近都是老式民房, 楼层不高,因为靠近地铁, 过几年准备拆迁, 房租很便宜,而里面的拆迁户无疑将一夜暴富。
红砖灰瓦,电线杆子歪斜,粗大的黑线团成一团挂在墙上, 家家户户门口红漆一个“拆”字,正是小学生放学的时间,三三两戴红领巾的学生在巷内游荡,老奶奶提着菜篮子往外走,自行车来来往往。
楼道黑暗,没有电梯,傅柏秋三步并作两步上到三楼,掏出之前夏岚给她的备用钥匙,打开房门。
屋里光线充足,家具简单,十分整洁。
“夏夏?在家吗?”
她脱了鞋子,光脚踩在老旧的地板上,边喊边往里走。这屋子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此刻唯一的房间门关着。
“夏夏?”
敲门,无人应。
“夏夏,我进去了。”
她扭动门上旋钮,开了一小条缝,而后门像遇到了什么阻力似的,无法再往里推。
视线里出现几条宽大的透明胶带,层层叠叠裹成厚厚一沓,从门顶到门底牢牢地贴下来,底部也横贴着一层。
傅柏秋脑子嗡一声,心急如焚,用力撞了几下,胶带有松动,她转身去厨房拿来菜刀,三下五除二将胶带割断,推门而入。
热气与烟炭味儿扑面而来。
窗户上贴满了胶带,封得严严实实,夏岚躺在床上,身穿长衣长裤,双手分别放在身体两侧,似乎睡得正香——假如她没看到床边那个炭火盆的话。
傅柏秋背后发凉,浑身的血液倒流头顶,大脑有短暂几秒的意识空白。
“夏夏!”
.
救护车来得很及时,夏岚一路吸着氧被送到医院。
她意识恢复了点清醒,没有出现恶心、呕吐或者抽搐等症状,只是感觉全身发麻,需要接受高压氧治疗。
傅柏秋在外面徘徊等待,坐立难安,手心里尽是汗。
前阵子还好好的人,这会儿被送来医院抢救,始料未及,她突然很害怕夏岚会被蒙上白布推出来。
在殡仪馆工作那几年,医院太平间是上线,许多逝者是从太平间被送去殡仪馆的,她跟着殡仪车接过几回,看着一具具蒙了白布的遗体被抬上车,去往人生最后一站,被火化。
她的心就是在那个时候活过来的。
——夏夏。
——我不想亲手为你化妆。
傅柏秋背靠墙,低眸看着自己双手,冷寂的灯光打在手心,染成了灰白色。
像死人的手。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自己就是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