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论修为,长离在元婴修士中算不上顶尖,可论及实战,大部分修为高过她的元婴修士都不是她的对手。况且僬侥城中有结界,有守卫,还有诸如李琅轩之类不打算前去合虚之山的化神修士,僬侥城的规矩一向是正邪两道在城外怎么斗都可以,但在城中不得公然起冲突,千面偃不可能冒险闯入叶家别馆。
照理来说,长离此去决计不至有什么危险,钟明烛却想:如果那千面偃是个疯子凡事就难照常理来推断了。
但叶沉舟此时的确身陷危机,长离也没有不去的道理,眼看长离已行至门口,她忽然想起储物戒中那物,便唤住长离,将她拉到一边道:“我们换一换戒指,之后再换回来。”
若耶在这,未免上怀疑,她不好直接把竹茂林那竹筒取出来,索性将两人的戒指对调,摘下自己的储物戒后想了想又将里面应急用得上的灵符取出来,之后便将其塞入长离手中。
长离稍有不解,却没多问,储物戒里她唯一动用过的东西便是那几把灵剑,如今剑已全部取出,那储物戒于她来说便是可有可无之物,是以也无所谓钟明烛是心血来潮还是另有深意了。
送走长离后钟明烛扫了眼长离的储物戒,不禁哑然。
里面各种灵草灵药倒是不少,但是灵石却剩的不多,想来是这一百年来替她刻符布阵、炼制法器挥霍了大部分。练习阵法符咒本就消耗极大,钟明烛后来学的还都是些高阶阵法,那六十四枚赤金朱明帖的炼制也不是易事,长离本身不曾下山历练过,灵石消耗后就没有渠道补充,当然是坐吃山空。
钟明烛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哪天这些家当被挥霍殆尽时她再向长离求助,对方却面无表情跟她说“没有了”的模样。
那想来也是极有趣的——她笑了起来。
若耶见她莫名其妙笑得春风得意,背上顿时一阵凉意,她小心翼翼问道:“你中邪了吗?”
然后就听钟明烛以非常和善的口吻道:“你该出门了,不要让人家公子等急了,这样没有道理。”
隔天,传来江临照暗算南冥的消息,众人一片哗然。
很多人都猜这会不会和云中城的内斗有关,但仍是不解,江临照是叶沉舟的挚友,可终究是外人,不便c-h-a足云中城的种种纠葛。况且云中城虽然内部暗流纷涌,明面上各派人马都是客客气气的,他此举无疑是公开扯破脸皮。
有人说这是狗急跳墙。
谁能想到那风度翩翩的儒雅公子,竟令逐浪城的手下倾巢而出,守住各处关卡不分青红皂白就伏击南冥,偷袭不成就空口污蔑南冥盗他玄门功法,
他修为只输南冥一筹,两人相斗,没个几年分不出胜负,待附近的那些门派掌门发觉此事前去调解时,江临照却开始装痴卖傻,其余人没法子,只得将他和南冥一起扣住了。
钟明烛听到后简直笑痛了肚子。
这样不讲道理的事通常只有邪道修士做得出来,钟明烛本来还担心江临照这个正人君子会太过顾及颜面绊不住南冥,没想到他竟能像个流氓恶棍似的撒泼耍赖。
她觉得下次再见到那文质彬彬的江城主,自己一定会忍不住笑出声来。但转念一想,江临照当初就敢无视禁令强闯天台峰结界,说不定骨子里就不是什么恪守世俗礼法的人,能做出这样下三路的举动也不奇怪。
叶沉舟得友如此当真是三生之幸,就不知这其中几分为了叶沉舟——又有几分是为了长离。
她眯了眯眼,薄凉的笑意自唇角浮现。
可惜了。
江临照和南冥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哪里都有人谈论。
“说不定是叶少主的意思。”
“怎说?”
“你看,长离仙子最近总往叶少主那跑,听说江城主与她往来密切……”
“啊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好像有人以十万灵石下注,赌五天内叶沉舟必定洗刷污名,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吧?”
坊间传言种种,大有愈闹愈烈的趋势,尤其是长离连续几天守着叶沉舟,叫人难以不生疑,偏偏她得了云逸的许可,旁人阻她不得。
南司楚沉着脸,他在僬侥最大的酒楼里,身处雅间,美人在侧,心情本应极好,然而那些戏言碎语不时穿门而入,却将他的好心情破坏殆尽。
一只手探过来,比白瓷更为细腻的手指举起酒壶,替他斟了满满一杯酒。
“公子,可是有烦心之事?”
他一抬头,看进女子水润的眸子,忽地一阵心驰摇曳,分明还没喝那就,眼中却浮上了朦胧的醉意。
若耶听他滔滔不绝开了话匣子,心中幽幽叹了口气,只盼着这日子早点到头才好。
南司楚目前修为虽不高,地位却不低。他是南冥同脉所出,天赋又高,仅一百多年就临近结丹,南冥的手下或多或少都要敬他三分,是故当南冥不在时,幕僚遇事都要考虑他的意见。共中号:青 易 阁gl
钟明烛叫若耶试探几番后便当机立断把他当作了突破口。
若耶做了伪装,只与南司楚一人见面,其他人注意力都放在江临照和长离身上,根本没人留心南司楚这场属于少年意气的邂逅。若耶扰人心智的法术算不上高明,若南司楚的修为高一些,便能轻易察觉她话中的生硬拙劣,而今却只能任她灌mí_hún汤。
确定千面偃快要按捺不住杀意后,若耶轻描淡写暗示南司楚妇人之仁必受其害,这时,南司楚忽然接到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