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撑起身子,发现自己正躺在钟明烛怀里,视线触及对方y-in沉的视线,便下意识摇了摇头,“现在好了。”
钟明烛就将手自她眉心移开,沉着脸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长离试着运转灵力,发现没什么异常,才道:“我偶尔会头痛,以前就这样。”
“以前?”钟明烛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一直都这样?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过?”
“是,记事以来就这样。”长离坐正,瞥了眼钟明烛几乎要喷火的眸子就迅速移开视线,“小师叔替我看过好几次,都没能治好,是天生的。”
所谓有得必有失,她身为剑灵之体,修行比他人容易数十倍,而这头痛之症,大概就是剑灵之体带来的缺失吧。
见钟明烛脸色丝毫不见缓和,她又道:“症状时轻时重,也摸不清发作时间,最初很频繁,后来就少了,元婴之后才发作了三五次,而且症状都很轻,我以为正在转好,就没有提过。”
其实那时候以她的性子,无论疼得多厉害都不会主动告诉钟明烛,不过如果钟明烛问起,她也不会刻意隐瞒。两人相处那么久,她却直到这时才坦白病症,只能说运气使然。只是她看出钟明烛此时心情恶劣,如果据实说不定就是火上浇油,就将没说的责任揽了下来。
钟明烛看着她,神情五味复杂,过了许久,她叹了口气道:“那时你没有提及也是理所当然。”
“我不是故意隐瞒。”长离轻声道,之后她抚上眉心,露出不解的神情,“原本我真的以为快好了,但是最近几次发作却都很厉害。”
“最近几次是哪几次?”钟明烛问。
“一次是在震泽竹舍,大概是千面偃闯入之前,一次是在黑水岭妖窟,受伤昏迷后,还有就是刚才。”长离一一向她道明。
“震泽……黑水岭……”钟明烛念道,眸光明暗不定,似在苦思。
她鲜少显出这般严肃的模样,长离印象中,钟明烛的模样总是极其鲜活,是喜是怒表现得都很明显,就算偶尔板起脸,也多是虚张声势,此时她却面无表情,无论是眼中还是唇角,都无半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彻骨的嗜血和残忍。
长离忽然想到钟明烛被妖兽所伤那次,那时候她的目光也是这般。
“阿烛……”她不禁按住钟明烛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头。
从沉思中回过神,钟明烛对上长离的视线,先是有些困惑,之后像是反应过来似的,反手握住长离的手,安慰似的笑了笑,道:“没事。”她若有所思地看向长离的眉心,又道:“若有机会,再找竹先生替你看看吧。”
长离点了点头:“好。”
之后,她招来飞剑欲继续赶路,却被钟明烛拉住,随后,一枚玉牌递到了眼前。
“我刚摘了下来,你就晕过去了,我差点以为是这玉牌上有什么厉害的法术。”钟明烛指了指玉牌上的聚宝盆图案,“这和珍宝阁拍卖会的邀请函有些像,不知这次是什么。”
说着她将一丝灵力注入其中,便见玉牌上现出一行字,写的是元月十七李琅轩会在小镜湖赏梅,形单影只略显寂寥,便遣飞鸟一只,邀请函一枚,望有缘人得之,于小镜湖一聚。
小镜湖离云浮山不远,据说曾经就在云浮山脚下,但是那么多年来山川变位,渐渐地就隔开了。
头顶那只彩鸟已经不见了,钟明烛说她取下玉牌后,那只彩鸟就化作灵光消散了。
钟明烛嗤笑道:“这‘有缘人’三字倒是一点不差,李老板也是个怪人。”她算了算日子,发现今日正好是元月十四,便道:“还剩三天,不如我们去看看?”
长离摇了摇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除此之外,她还担心头痛在此发作。
钟明烛继续道:“李琅轩是当世最一流的炼器师,据说他那一派继承了上古工匠技法,我想他说不定能知道六合塔的玄机,先回门派再折返就来不及了。”她想了想,又道:“而且我记得他没有去合虚之山,而且南溟也一直和他不对盘,况且他和竹先生关系不错,炼器炼药有些玄理互相通融,说不定能拜托他先看看你这头痛症。”
钟明烛所说的不无道理,李琅轩没有去合虚之山,多半和羽渊仙子没什么关系,而他的炼器之术远超当世其他炼器师,龙田鲤看不出症结所在的难题,他或许会有办法。
再者,六合塔的疑点太多,上面刻的都是上古的铭文,连若耶都认不全,能有些线索总是好的。
钟明烛又道:“万一情势不妙,我们还要竹先生送的灵符,用来逃之夭夭足矣。”
长离揣摩着她的话,心中却想起下山后的经历,她们出生入死多次,但无论是怎样的难题,钟明烛总有办法将其化解。
——既然阿烛如此说了,那必然有她的道理。
于是她答应下来:“好,不过凡事多加小心。”
两人稍歇息了片刻,就稍改路线,往小镜湖而去。
去小镜湖只需一日,她们抵达时,正值黄昏,湖畔空无一人,莫说是梅花,就是连棵草都没有。
钟明烛说多半是李琅轩设了秘术,须得到元月十七那天才会设宴之地才会出现,她见不远处有座凡人城池,便道:“不如我们去那等几天,混在凡人中,也不容易被其他修士发觉。”
“好。”长离立刻答应了,其实对她来说,去凡人城镇和在荒野等候其实没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