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捡了一条命,照理说该立刻逃之夭夭才对,可钟明烛非但没有逃跑,还借那片刻间隙翻身踏上那妖兽的脑袋,正对上那双斗大的眼睛。
血红色,毫无人性,被激怒后散发着疯狂的妖兽之目,哪怕是道行j-i,ng深的修士都会视之如噩梦,她却好似打量着什么新奇的玩具似的,在妖兽扬起前爪欲将她拍下时,忽地狂笑起来。
只见那妖兽一爪挥下,继而发出凄厉的咆哮,右目中c-h-a着一柄剑,连剑柄都没入其中,而左目赫然只剩一个血洞,紧接着就有什么在它口中炸裂,将獠牙都掀断了两根。
一抹被鲜血浸透的纤细身影跌落于地,钟明烛仰着头,一手c-h-a入发际将散落的发丝从眼前撇开,暗红色的血从手上流至发间,再从鬓角额头缓缓滚落,将半张脸都染红,她却恍然不觉似的笑个不停,一扬手,血r_ou_模糊的圆球拖着一团筋络滚落于地,正是那妖兽的左眼,她竟生生将眼球挖了出来。
毁了左眼后她在妖兽吃痛动作稍缓的那一刻便抽身逃离,同时在它右眼前架了一柄剑,妖兽始料不及,继续挥下那一爪结结实实将那剑拍入自己眼中,在嘴里爆裂的则是一枚元婴灵符,钟明烛本打算用来对付被她困住的妖兽和修士,从它嘴里逃走时顺手就将灵符留在了它口中。
元婴灵符虽不至于要了它的命,却也足以令它受一番苦,更何况它原本就受了重伤,在地上打了三个滚,将附近岩石撞倒一片才重新站起,张着血r_ou_模糊的嘴发出低吼。
“啧,还那么j-i,ng神。”钟明烛歪头盯着正在四处探寻气息的妖兽,手一挥便是七枚灵符在手,嘴角的笑愈发肆意张狂。
剧毒蔓延,她半边身子都没了知觉,受伤那只胳膊软绵绵垂在身侧,靠一只脚撑着身子,连走都走不了。这样的情况下,只消多个心眼避开那些灵符,谁都能轻易将她诛杀,可莫说是那两个修士,连那三只妖兽都不敢上前。
趋弱避强是兽类本能,连它们都被钟明烛这架势吓住了。
分明只是个瘦弱的人类,肩膀被剧毒的獠牙重伤,气息微弱已没几刻能活,却散发着比妖兽更危险的气息,仿佛被她盯上就只剩死路一条。
钟明烛的意识也模糊起来,连完整的念头都拼凑不出。
为什么这妖兽会出现在这,长离是死了么?
这样的念头昙花一现便消失不见,只余下叫嚣到几乎要冲破身体的破坏yù_wàng,似乎是被眼前的惨烈景象感染,又好似本就是扎根于血骨之中的本能。
不是杀,而是破坏——想看到更多的血,想将它活生生扯碎,想听闻它临死前的哀鸣。
那将是多么美妙啊,她眯起眼,露出陶醉似的温柔笑意。
那妖兽终于寻到了她的所在,却没有立刻扑过来,而是双足拍地,撼得地动山摇,掀起整个山谷的碎石朝钟明烛砸去。
七枚灵符齐出,在那岩石化成的暴雨中辟出一方安宁,下一刻,钟明烛仰视着那飞快逼近好似泰山压于前的黑影,手指一点,朱明帖结阵护住周身,又几张灵符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