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栩盯着手上的剧本,点点头,但却由衷地说:“可是很点题。如果叙事是从客人马上风开始说起,那么是不是会制造悬念?”

电梯叮的一声抵达, 秦越鸣请他先出去, 才推着行李箱迈出, 轻声问道:“你喜欢这个片名?”

“啊?”叶思栩猛低头轻轻一摇, “我随意说的。”

“嗯。”秦越鸣应了一声。

叶思栩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心道:自己是不是突然话有点多?说错了他不会心里有想法吧?

他紧紧握着手里的书籍和剧本, 小跟屁虫一样跟紧秦越鸣去酒店行政前台办理退房。

前台的女士扫一眼满面冷峻的秦越鸣,又扫一眼面前裹得严实的叶思栩,流程化地露出一个礼貌笑容, 目送他们离去。

从这家酒店开往老城区秦越鸣外婆家的路上,叶思栩一直坐在车里保持沉默。

他发觉和秦越鸣稍微熟悉一点后,可能会逐渐暴露自己的无知和短浅,还不如以前什么都不说。

他正纠结中,便听到秦越鸣问:“想什么?”

秦越鸣随意看他一眼,总不知道这小兔子心里想什么。

比普通人要纠结太多,而且思维不好捉摸,行为经常没有逻辑。

恰如昨天突然那么说,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叶思栩慢慢地找了个话题,问道:“在想话剧和电影表演的差异和相同的地方。你觉得哪一个比较难?”

秦越鸣顾着车况,淡然道:“我是导演,回答不了表演的问题。”

“那你也见过很多演员。”叶思栩想了想,“不过,话剧不能修正,因为一次表演台下就坐着几百人,但电影镜头可以反反复复的找到最好的状态。”

秦越鸣点了点方向盘:“下次开机,给你留一个角色?你来试试?自己感觉,可能更有感触。”

“啊?”叶思栩忙摇头,“我连话剧都是第一次上台……不对,是即将上台,都还没上台。电影,还是以后吧,以后再说。”

重要的是,上秦越鸣的电影。

那不是,还没演就吓坏了?

一想到秦越鸣看着监视器,而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到极致呈现在他面前……

这画面,叶思栩稍微一想就头皮发紧。

那些能经得起严肃冷酷的秦越鸣一遍遍喊“卡”的演员,一定都选修过心理学吧。

秦越鸣露出一个薄笑,实在是忍不住地抬手揉他的耳尖儿和头发,看他迷迷糊糊的可爱样子,才开玩笑似的重重叹一声:“小傻瓜。”

多少人等着排队上他的电影?投资方千万投资只为塞个男三号进来?

此刻,这只呆呆傻傻的小兔子居然直接拒绝了他。

秦越鸣失笑。

叶思栩避开他的手,嘟唇低喃道:“我怎么又说错话了吗?”

“又”这个字,叫秦越鸣略略沉思。他淡然道:“没有,你说的都是心里话。”

叶思栩“嗯”了一下点着头:“那你不喜欢听,对吗?”

秦越鸣听着他的语气,软乎乎的,又有点委屈,还有点别扭的小心思,忙淡淡地道:“只要不冷落我,你说什么,我都喜欢听的。阿叶,你要多跟我说话,我想听你说。好吗?”

叶思栩一看他的语调都这么缓和,似乎有些讨好自己的意思,忙道:“不是的么,没有冷落你的意思。我只是不太会说话。我……”

“我知道,你说过,你有点笨,不太会说话,喝了酒会难受,看了剧本也会难过。阿叶,我知道的。”

还知道你喜欢吃甜的,也喜欢吃张姐做的红烧r_ou_,着急容易脸红,恐惧会抱紧身体,开心时嘴角会翘得特别高,悲伤时总是偷偷转过去擦眼泪……

秦越鸣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坚定有力地强调一遍:“我都知道的。”

叶思栩内心如遇惊涛骇浪,惶惶然地看向他。

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眼眸散发着莫名的神采,那么亮,那么直接,那么……令人怦然心动。

看他也要看向自己,叶思栩忙收回视线小声道:“那倒也不用记得这么清楚吧?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还都怪丢人的。

秦越鸣又忍不住地揉着他的脑袋:“那你要慢慢地多告诉我一点?这样,我就可以记住别的了。好吗?”

“嗯。”叶思栩点头。

他稍微活络点,心里也猜测秦越鸣可能是一个很孤独的人,于是尽管有点怕说错话,但依旧绞尽脑汁地找话题,发问,这样可以让他多说点。

尤其是说起片场的事情,秦越鸣的确有一搭没一搭地可以说很多。

尤其是当秦越鸣一本正经地说起早年跟剧组制片、摄影等人一起去外地选景,而后遭遇的一些光怪陆离的奇葩事情,叶思栩觉得他特别的真实。

好像就是一个工作场合里认识的人,和大家一起睡帐篷、吃盒饭,三九寒天拍片拍到手脚麻木,为了过审剪片子通宵达旦、夜不能寐等等。

一个个瞬间都组成了此刻的秦越鸣,琐碎的,真实的,明确的,生动的,立体的……

叶思栩下结论道:一个富有力量与内心充足的秦越鸣。

秦越鸣的外婆家就在黄浦江边未拆迁的老民居附近,车子停在很远的新修的停车区,两人步行很长一段距离才走入偏僻的里弄。

看到水果摊时,叶思栩坚持要买水果。

秦越鸣没有阻拦,甚至没有说什么。


状态提示: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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