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棠道:“难为你如此细心。”
“为国师分忧,是属下的本分。”许忆一板一眼道。
楚棠说:“辛苦了,你们要保重好自己。”
许忆眼神动了动,忽然低声道:“容属下斗胆问一句,国师对皇上……是否也动过心?”
说这话的时候,他抬起了头,剑眉星目,一瞬有些笨拙的执着。
楚棠正握着那个药瓶看,听到他的话,笑了笑,很轻:“怎么会这样想?”
“皇上不曾掩饰,属下也看得清楚,皇上他对国师有逾越师生的情谊。如果国师也有此意,那便是属下冒犯逾矩,多此一问。可属下瞧着,国师并不像喜欢皇上的样子,若皇上有二心,”许忆咬咬牙,道,“还请国师早作准备。”
楚棠一愣,道:“什么准备?”
许忆低声道:“国师天资聪颖,世上无人能与国师比肩。十几年前,国师从明月寺回京,本就有执掌天下的资格,却扶郁……那时的十三皇子上位,甘愿屈居一人之下。”
说这,他语气有些隐隐的愤恨:“国师忠心于郁北,对他也是尽了臣子和太师的职责,可他作为国师的学生,却不分尊卑,以下犯上,甚至——甚至那晚趁您不备,行不轨之事。”
楚棠猝不及防又被提醒那晚的事,闭了下眼睛,平静道:“倒也没有不轨。”
许忆看着他,仿佛豁出去了似的:“可不是这次,还有下次。他身为人君,心机深沉,谁知以后他会对国师做出什么事情来?国师尊礼,未必察觉到他诡计,一着不慎,就……”
“许忆。”
许忆立刻止住了话语,有些怔愣地看向楚棠,小声道:“主人。”
楚棠回视着他,说:“我就当没听过这番话,你仔细别被人听见了。”
不知许忆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今天一扫往日的木讷,说的话也格外尖锐起来。
许忆低头,道:“属下必不会牵连国师。”
“好了,”楚棠摆了摆手,道,“我有分寸,多谢你提醒。”
许忆目露喜意:“主人。”
马车外似乎传来什么碎裂的声音。
许忆警觉地回头,沉声道:“谁在外面?”
侍卫回答道:“回许大人,是那只小宠,跑过来想爬上马车。”
然而不一会儿,又传来了郁恪的声音,他仿佛提起了那只狐狸,调笑道:“我就说你跑哪去了,原来在这儿啊。”
狐狸吱吱地叫,似乎在反抗。
许忆沉着脸,回头看着楚棠,道:“国师,属下先告退。”
“嗯。”楚棠点头。
许忆掀开车帘出去时,郁恪正抱着小火狐,眼角挑开,是一种很凌厉又带有敌意的笑:“原来是许侍卫啊。”
目光相接,一时花火四ji-an。
“参见皇上。”许忆对他没什么好脸色,恢复了一贯的冷然,收回眼神,问候一声便走了。
郁恪也不想多见他,站在那里,笑意冷冷的。
两人的肩仿佛是擦着过去的。
郁恪摸了摸小火狐,小声道:“哥哥不让我进去,你先进去。”
他将狐狸放在车外,推了推它:“快去。”
狐狸好像翻了个白眼,然后摇着大尾巴钻进了帘子。
郁恪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国师,朕能进去吗?”
“……进来吧。”楚棠清冷的嗓音传来。
郁恪兴奋地掀开了帘子,一抬腿就登了上去。
楚棠抱着狐狸看他。
“我可都听到了。哥哥要这江山,要那龙椅,都拿去罢。只是等哥哥坐上了那个位子,记得将后宫交给我管就行。”郁恪坐在他面前,歪了歪头,笑道。
楚棠道:“又胡言乱语。”
郁恪单手支着下巴,细细看着楚棠:“走了几天,还有一会儿就到京都了,这里是郊外。”
楚棠点头,表示知道了。
“哥哥离开了京都几年,等回京,”郁恪眯着眼,似乎很愉悦,道,“可要好好看一看。”
楚棠不置可否。
郁恪倒了杯热水,推给楚棠:“哥哥。”
看到桌上的小瓶子,他奇怪道:“这是什么?”
“治病的药。”楚棠话语简洁。
郁恪想了想:“是治你府里的那个小哑巴?”
“陛下,”楚棠道,“臣查过他的身世,他身后并无任何势力,只是一个孩子。”
郁恪道:“是孩子,我也不是担心他图谋不轨,就是……就是吃个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