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恪说:“一过来就变短了,他们说哥哥这里都是短发。不好看吗?”

“好看,陛下很英俊。”楚棠如实夸赞道。

时隔一年,终于又见到楚棠,还是如此、如此好的氛围,郁恪鼻头有些发酸,不过到底学会控制住情绪,没表现出来,只轻声道:“我怎么也没想到,初来此地,就能听到哥哥那些话。做梦都没有这么美过。”

房间里,美好的气氛和月色一同流淌着。

“我没想到你会过来。”楚棠睫毛动了动,似乎想了一会儿,道,“不过既然确定了心意,我便不会负你。”

“我知道的。”郁恪道。

他知道楚棠的禀性。楚棠重诺,他既然回应了,那便是会正视他的心意,绝不会作出对不起他的事情。

他就是……就是想不到楚棠会回应他。

楚棠声音清冷而柔软:“你来这里多久了?才第一天?”

“嗯,第一天。”郁恪看着近在咫尺的楚棠,终究忍不住,往上蹭了蹭,长臂一伸,谨慎而轻地拥住了楚棠,“他们说哥哥在忙,可我等不及来找哥哥了。”

“第一天就这般熟悉这些东西,”楚棠道,“小陛下这么聪明,一学就会。”

刚才他教郁恪用热水时,郁恪很快便懂了,推着他出了浴室。

郁恪紧了紧手臂:“我等哥哥这些话,等了一年了。”

楚棠抚了抚他的背。

郁恪胸膛起伏了下,似乎颤抖了一下想要避开,但于事无补,他只能松了手,远离楚棠一点点,声音听起来有些压抑的嘶哑:“哥哥今天受了惊,早点休息吧。”

他退得快,楚棠没察觉到什么,道:“好。”

主系统说等他们一同入眠,就能看到那些事了,说是两人睡在一起,能让系统检测到他们的脑电波。

郁恪听着身边人的呼吸声,过了好久才平复下来。一天的舟车劳顿加心绪起伏,他也很快就睡着了。

……

在郁北之前,是在郁北很久、很久之前,中原有一个国家,也叫郁北,与它对立的,是一个叫郁南的国家。

两国积怨已久,经常打仗,使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可上层贵族和皇族依然不知民心所在,执意交战。

突然有一日,郁南的皇帝暴毙,太子临危受命,登基之后,要继承先帝遗志,继续打仗,直到将郁北纳入囊中为止。

经过那么久,有些大臣开始醒悟,不想再打了,上书劝郁南新帝。新帝不肯,执意要打。

郁南新帝有一个幕僚,叫楚棠。

从新帝还是太子时,楚棠便跟着他了。有传言说楚棠是新帝的入幕之宾,也有传言说他是新帝要纳入后宫的人,只是楚棠不愿意,他便不强迫楚棠。

总之他很受皇帝宠爱,皇帝一登基便将万人之上的国师之位送给了他。

按理说,这样的权臣或多或少会让人仇视。但楚棠不一样,在很久之前,他治国理政的能力便可见一斑,足以叫人心服口服——想当年,太子也是被他的才华折服,才千里迢迢请他出山,助郁南一臂之力。

新帝执掌权力,便到国师一展宏图抱负的时候了。

朝廷气象一新,军队训练有素,很快,在他的筹谋下,郁南一连打了很多场胜战,郁北不得不认输臣服,还送了最受宠爱的十三皇子过来作质子。

十三皇子叫郁恪。

人人都道他受尽宠爱,可皇宫里见不得人的细碎手段,既能折磨人,又能叫人说不出来,更甚者,谁叫十三皇子在两年前变成了个神智不清的傻子呢?

楚棠和郁恪,一个国师,一个质子,本该不是有交集的人。可有一次,质子从宫侍的监视下跑了出来,逃到了御花园。

那天大雪纷飞,宫女都穿着厚厚的衣服,来往于园中。一匹红火的骏马停在杨柳树下,正喷着热气踢蹄子。

十七岁的质子穿着锦衣,却没有穿鞋,赤着脚就跑到了这里,在雪地上踩出了一个个脚印,冻得发红发紫,他却毫不在意,漫无目的地来到了桥头,茫然地四顾,忽而停住了目光。

楚棠一身白衣,披着件黑色披风,及腰长发半挽,撑着伞走到树下,牵住了马。

宫女纷纷行礼道:“楚国师万安。”

寒风偶尔吹开他披风,质子能看到他衣襟上绣有海棠,雪白无暇。

楚棠仿佛也见到了他,转过身来,淡淡的目光像落在身上的雪花。

“你……”质子往前走了一步,喃喃道,“你是谁?”

楚棠看了他一会儿,漂亮的唇都没张开过,似乎是懒得开尊口。

质子痴痴道:“我听他们说过,你是他们的国师,叫楚棠,对不对?”

楚棠没听到他说什么,看了看他有些发青发白的脸色,侧头问宫女:“他是谁?”

“回禀国师,他是郁北的十三皇子。”

质子见他移开了眼线,心里一慌,又往前走了一步,伸手道:“别走……啊!”

“哗啦”一声,他掉下了湖,水花与碎冰四ji-an。

四面八方都是水,争先恐后地涌进他的胸腔。郁恪半睁着眼,依然执着地往岸上看去,努力想看清那人,却被寒冷刺骨的水刮得眼睛生疼。

慢慢坠入湖底时,他意识模糊了,好像听到了脑海里响起一道机械陌生的声音:“你想和他在一起吗?”

“想……”

他的话淹没在了水里。

睁开眼时,郁恪看到了那人近在咫尺的双眸,淡淡的,如夜色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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