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他已经从噩梦中醒了过来,正好对上靳天逸含笑的眼睛。
“不好意思,睡着了。”楚淮腼腆地笑。
他想起什么,抓住靳天逸的手腕看表,这才发现在离十二点竟还有五分钟。
他自我感觉在曹荣的棺材里呆了足足有一小时,结果现实里只过去了五分钟不到。
“啊!”黑暗里突然传来骆子阳的痛呼声。
楚淮一惊,立马摸着黑找了过去,靳天逸也面色微沉。
不远处,骆子阳和李斌扭打在一起。
不知为何,身材矮小的李斌反而占了上风,骑在骆子阳身上殴打着他,骆子阳则蜷缩着抱住头,状态绝对不算好。
靳天逸拿起一旁的椅子,对着李斌的后脑勺狠狠地砸了下去,动作潇洒利落。
李斌目光逐渐呆滞,最终直挺挺地昏了过去。
楚淮把李斌从骆子阳身上掀开,扶起骆子阳,一摸他后脑才发现都是血。
“他偷袭你?”
楚淮的眸光冷了下来。
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骆子阳脑子昏昏沉沉的,四肢也不太听使唤,他艰难地点头:“我没事……”
靳天逸眼中掠过歉意。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是他的过失,是他考虑不周。
“靳哥,这跟你没关系,你别自责,是我太蠢太轻敌了,之前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
楚淮扶他坐下:“你少说两句,省点力气。”
骆子阳摇头,眼里带着几分凄楚和决绝:“我状态不太好,你们待会儿实在不行不用管我,我、我不想拖累你们……”
他自己不够聪明,靳天逸和楚娇几次救他于水火,他不能再拖他们下水。
楚淮一惊,心下复杂。
骆子一副交代遗言的语气:“娇娇,你和老大一定要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呸!”
楚淮:“……”
骆子阳突然扇了自己一耳光:“还是别生孩子了,省得孩子一生下来就没了爹妈……啊呸!”
“我这张嘴!”
楚淮:“……”
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骆子阳要扇自己耳光的手。
靳天逸在灵堂里扯了两段白布过来,听到这儿忍不住笑出声。
“放心,你再撑一会儿,我们就回家。”靳天逸走到骆子阳身后,用白布替他简单包扎。
“回家?”骆子阳眼睛一亮。
按照恐怖世界的规则,他们一旦完成副本离开,身体上的伤势就会立即痊愈。
楚淮走到李斌跟前,嫌恶地踢了他一脚,从他手中抢过那件黑色寿衣。
寿衣上沾满了骆子阳的血。
表中分针和时针彻底重叠上时,骆子阳突然大叫出声:“鬼啊!”
楚淮立即抬头,只见那些白日的宾客都显现出了他们本来的面目。
他们都是……鬼。
他们自发性地将灵堂围住,摆成一个扇形,目光呆滞,双手合十悬在半空,似乎是要鼓掌,并没有攻击性。
离楚淮最近的看样子是个饿死鬼,瘦的皮包骨头,像具骷髅,眼里泛着绿油油的贪婪的光,似乎在等待着不久之后的筵席。
水鬼、吊死鬼、鬼小孩……楚淮扫过去,呼吸有点乱。
他该想到的。
冥婚的宾客,怎么可能是人?
楚淮的目光突然落到一处。
那里,是曹夫人和殷父殷母。
曹夫人体内骨头尽碎,只剩下一具皮囊,浑身软趴趴的,五官也像整容失败,扭曲歪斜,而殷父殷母则整张脸紫红无比,两眼上翻,嘴角流涎。
他们也成了鬼。
楚淮恍然。
难怪曹夫人和殷父殷母必死无疑,且并未对任务走向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
他们是冥婚的证婚人。
所以这出冥婚,到最后除了他们这些任务者,竟没有一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