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嬷嬷点点头,又拿眼睛细细看了看她,这才走出了门。
陈青醁等她出去,便问翠竹:“这老嬷嬷是你们府里的管事嬷嬷?怎么什么都管。”
翠竹笑道:“安嬷嬷原先是咱们太太的奶娘,太太过世前,一直是她在照顾太太的,后来太太过世,剩了小姐一个人,她之后便搬去了东院。”
“哦~这样啊。”
听她说话的语气就知道这嬷嬷在秦府的地位不低,原来还是秦太太生前的奶娘,这就难怪了。
翠竹一边收着碗筷,一边接着说:“安嬷嬷年纪大了,老爷本来是让她在府里颐养天年的,可她老人家闲不住,咱们府里各处的大事小事她都要亲自过问才放心。所以,她要说什么,我们就听什么。其实,别说我们底下这些丫头了,就是老爷有时也要顺着她老人家几分呢。”
看来这老嬷嬷果然是位高权重啊。
想起刚刚安嬷嬷打量她的眼神,陈青醁不由的笑了一下,这老嬷嬷一来是查看这院里的情况,二来怕是专程来看新姑爷到底好不好的。
第7章 逞一时口舌之快
初九一过,天色渐渐变得y-in沉起来,秋雨绵绵,这一下就是五六天,好容易等到十五,这雨才慢慢停歇下来。
外面不知道是谁得了消息,说是秦老爷的乘龙快婿来贇州了。于是,几个和秦家常常来往的世交忙摆了酒宴下帖子来请,这些人都是本州有名望的缙绅世族,和秦家都有着数十年的交情的。
秦家得了人家的人情,又要还席,一来一往,一往一来,便又是十天半月过去了。
秦太太过世的早,秦府一向的规矩是,若是有外客在,且有女眷同来,秦玉甄便会出门陪宴,要是没有,秦大小姐自然不用陪席。所以这些天下来,虽然在一个宅院里前后里住着,陈青醁却没再见过那位秦大小姐的面。
天气渐渐转寒,早起时冷风乍生,陈青醁只得回房换了一件厚点的衣衫。
吃过早饭没多久,有小厮进来禀报事情。陈青醁见是常跟着出去应酬的一个小厮,便叫他进来:“有什么事?”
那小厮行过礼,说:“容少爷,老爷今天要去外庄一趟,这几天都没有空闲,老爷说了,你要是想在府里也行,想出去外面逛逛也行,要是容少爷要出去,只管和我们说一声就是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陈青醁这几天到处陪席喝酒,喝酒喝的那叫一个劳心费神伤肝伤肺,正巴不得躲两天呢,现在一听秦老爷要出门去,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既然闲着无事,陈青醁便想着出去随意逛逛,这秦家前院后院园子大,要是一个人慢慢逛,没一天怕是逛不完的。她走出了南院,园里已是满地的落叶。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容少爷,早。”
两个丫鬟从游廊过来,笑着和她打过招呼。
“早。”
陈青醁收起酸秀才的装模作样,沿着游廊一路走过去。
现在已经是深秋,花草凋零,园子里除了一些山水石头,剩下的景色也其实没什么看头了,陈青醁转了转,便往前院去了。
大概今天跟着秦老爷去外庄的人不少,剩下一些婆子丫鬟各自忙着,秦家人口不少,但架不住前前后后宅院宽广,所以整个前庭后院显得很是空旷。
陈青醁出了穿堂,只见一个小厮正忙着整理满满一地j-i,ng致的箱子匣子。
“你们谁来帮忙搭把手,东西都送来了……”
这人一边整理一边乱喊道。
陈青醁见左右无人,便走了过去。
那小厮抬头看见她来,忙行礼道:“容少爷。”
“这些,都是些什么?”陈青醁问。
小厮:“回容少爷,这些都是小姐叫人从扬州带回来的一些东西,刚刚才卸下马车。”
说着他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本帐册来,说:“容少爷,真不凑巧,何管家今儿跟着老爷出去了,要不……”他抓了抓头,“要不,你来点点数,我也好入账。”
陈青醁有些好奇,“我看看。”
小厮递上帐册,“您先过过目,都是些平常用的东西。”
陈青醁接过帐册看了看,念道:“……秋季用上等新出丝绸两匹,彩缎两匹,织锦缎两匹,云锦三匹,蜀锦两匹,绢纱共四匹,各色绣花鞋十双、各色江绸绫袜十双、红蓝宝石、紫晶、蓝晶、青金石耳环各一对,翡翠长簪,白玉长簪、如意点翠长簪各一对,镶珠双喜钿、双如意银边钿、米珠花钿、玉珠花钿各一对,玉柄小如意一对,绣花镜屏一架……”
不说别的,就单她手上这一页帐上就不在少数了。
“这么多,都是你家小姐一个人的?”陈青醁问。
废话,秦家老爷不就这一个亲生小姐吗,不是她用还是谁用。
小厮恭敬回道:“是的,这是今年入秋后小姐叫人买回来的,除了绸缎首饰镜奁外,还有一些时新的玩意。”
陈青醁实在被震惊到了,这架势,看起来比宫里的娘娘还阔气!
“这都哪里运过来的?”
陈青醁眼睛盯着地上的箱匣,问。
“扬州,咱们府上有专门的人在扬州那边置办东西,这些东西看着多,可要是小姐不喜欢了,咱们还得另去苏州那边买,反正一年四季,每季一趟,都是拿船运回来的,年年都一样。”
“你家小姐真是……不怕浪费啊。”
那小厮头也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