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有影子的。
平头男脑子一片混乱，再也无法判断出什么。他此时只想找一个安全的栖息之地，比如找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队友。他发出吼叫声，径直从傅临山的双腿之间狼狈地爬过去，像一只难看的青蛙。他钻到傅临山背后，猛地爬起来，疯了一般向不远处的三个队友跑去。
出乎意料的，叶川渊和傅临山并没有上去阻止。
平头男没有想太多，跑到他们身边，随手拽住一个人的衣角：“救救我……”
“嗯。”
贺知夜轻轻地扶起他，然后把他拉到安全的角落里。
平头男也看清贺知夜此时的神情。
贺知夜的头发有点乱，面色苍白，身形也在微微颤抖。
他似乎和平头男一样，都在害怕。
不知怎的，平头男竟松出口气。
他终于找到自己真正的队友了。
他之前所遇到的“队友”，都有一个共同点。在这么恐怖的环境之中，他们都淡定得不像正常人。明显是常住在这里的“人”。
但这次他面对的队友，和他一样，都在害怕。
肯定是人。
平头男靠在墙角，重重地喘起粗气。
可他完全忘记一个很关键的点。
贺知夜是很优秀的演员。
能扮演的比人还要人。
平头男紧紧拽住贺知夜的衣角，淡声道：“我们得想办法赶紧通关这游戏……我受不了了。”
贺知夜旁边的谢立，淡声道：“你进入游戏之前，是不是选择了‘不能中途退出游戏’？”
平头男愣住。
如果他当初没有选这选项，现在说不定早回在现实当中了。
他那时候为什么要逞强？
平头男再也说不出话，只顾着点头。
谢立莫名地嗤笑一声，他把平头男拉到自己身边，然后附在对方的耳朵旁，轻声道：“看在你这么蠢的份上，告诉你一个秘密。”
平头男：“什么秘密？”
“我们玩家当中，有鬼混入了其中。”
“我知道。”
“你只知道那个高中生、医生是鬼，其实还有一个人是鬼，就在我们身边。”
平头男瞳孔骤缩，他抬起头，打量起眼前剩余的两个人。
贺知夜面色苍白，每一个动作间都带有恐惧后留下的颤抖，他紧紧地靠在墙壁，至今都无法缓过劲。
另外一名则是那名恐怖家裴白舟，他面色淡定，坐在一边不知在想什么。
平头男：“是那个……写恐怖的？”
谢立摇头：“不，是那个被吓得魂不守舍的青年，叫作贺知夜。”
没等平头男反应过来，贺知夜突然上前走几步，发出咆哮似的怒吼声，然后猛地将谢立推倒在地。随后他迅速转过身，拉起平头男就往外冲。
贺知夜一边跑一边喃喃道：“叫谢立的那个人！是鬼！！我们别靠近他！”
平头男愣住：“可……谢立说你才是鬼！”
贺知夜一口气将平头男拉到楼梯间，这里暂时没有怪物追得上。
贺知夜瞪平头男一眼：“别听他乱说！他才是鬼！你看我都被吓成这样，怎么可能是鬼？！”
平头男：“……”
他抬起眼，撞见视线内的却是不知何时出现的谢立。
谢立明显是急匆匆地赶到平头男身边，他作势要扯起平头男：“快跟我走！你眼前的人是鬼！”
贺知夜惊叫起来：“别跟他走！他才是鬼！”
平头男脑内一片空白，耳边嗡嗡响，他的瞳孔骤缩成一个小点，身形在剧烈地颤抖。
有了前面两次的经历，他无法胜任任何一个人。
他们都说自己不是鬼。
但平头男觉得——他们都是鬼。
平头男彻底崩溃，他猛地趴在地面，嚎啕大哭起来。
最后，他也不知自己是被谁带走的。
他只记得自己的衣领被人提起，然后一路被拖行，直到被拖行到一个放满柜子的地方，那个人才将自己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