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便牵起少年,自少年来时的方向一步步往湖岸处行去,只是在经过那丛生的翠绿灌木时,宫行歌的脚步微顿了顿,俯身撷下几颗果实,纳在了温润如玉的掌心中。
少年的住所在一片浓绿的草坪之上,白天时这片如茵的绿草上,总是四季不断地有各色五彩的花朵盛开。远远看着,如同一副动人的山水画。
屋后依着一汪不深的水潭,潭水透明清澄到空灵,上浮着朵朵菡萏,能看见大朵的莲叶,下有游鱼自水中曳过,宽大尾鳍轻摆,在月下耀出七色迷离的光晕。
伴随一声极轻微的响声,小屋的门被轻轻地自外推开,霜雪般的月光流淌进来,在地上铺陈的毛毯上笼罩了一层银白。
宫行歌站在门前,灿金色的眼眸里光华流转,神色宠溺地对少年道:“乖,早点睡吧。”
他的声调缱绻而温柔。
少年也听话地往门里走去,身影逐渐消失在一室黑暗中,而在月光和
y-in影的边缘,依稀能看见有透明的丝线水一般自地上漫流而过,折s,he出浅浅的光影来。
一夜的时间瞬息而过。姜折微自帐幔中睁开眼睛,缓缓自榻上坐起身,他先是略带疑惑地扫视了一眼周围,在确定了四下无人后,才微低眼睫,悄悄地牵起宽大的衣袖。
轻薄的布料随着少年的动作自小臂上曳起,折出浅浅波纹来,自窗棂中洒入的阳光熹微,却也能清清楚楚地看见衣下的洁白藕臂,肌肤是欺霜赛雪的白,嫩柔如新凝玉脂,无暇通透得看不见一丝半点的痕迹来。
“……是……做梦么?”
少年声音低低地自言自语着,秀逸的眉尖却始终疑虑地蹙紧。他缓缓放下衣袖,声线轻而细微地问自己:“……为什么我会做出那样的梦来?”
他应该是爹爹的,从身到心都该是爹爹的,就算做梦,也理所应当只能梦见他。那人于他而言,不过是昨日匆匆一面的过客罢了,为何竟会潜入少年的梦里,况且那梦中,又是那样悱恻的情形?
少年的面色稍显苍白,鸦黑睫羽不自觉微微地颤抖着,贝齿轻轻咬住了红唇,像是自己做出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那样,他连瘦窄的肩膀都禁不住缩紧了,一双眼眸里全是惊惶。
“卧槽,宿主,你这简直是出神入化般的演技!”系统的声音在姜折微的脑海中响起,它十分佩服地道:“宿主你演的小白花心神震荡、楚楚可怜的样子,差点连本系统都要信了。”
“是呀,早就说过我超级厉害的。”姜折微一边在心底轻声笑道,一边继续面色苍白如纸地,缓缓将下唇咬紧。
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不堪的事,少年的眸色渐渐泛起了水意,他忽地狠狠咬了下唇,低声细语道:
“不……不可以的,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
他这样说着,忽然站起身来,步伐微抖地径直向着屋外走去。
不知是因为惊惶还是因为什么,在熹微的晨光间,依稀能听见微风送来的少年低语,他正一边走向门外,一边在低声喃喃着:
“我是爹爹一个人的,只是爹爹一个人的……”
“要洗掉,全部都要洗掉,那些东西,那些东西……只要洗干净,洗干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