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道:“郎君平日不问家事,自然不知!自吾等来京,用度大抵只靠朝廷拨给,月入六百贯,另加年节的赏赐,年入总也不过七、八千贯,然府中倒有几十人要养活,便是工钱免了,一日吃喝花销也需数十贯,加之郎君时常还须给宫中进贡送礼,这一年下来还能节余几何?”

南宫霁听罢无奈道:“既没钱,怎不向家中要些?”

淮安苦笑:“自是要过了,去年荣安侯入京进贡,便顺带送来两千贯,我又另留下几件古器,以备不时之需,如今倒真用上了!只府中本已入不敷出,这一千五百贯若果真散出去,那明日府中众人便皆要挨饿了!”

南宫霁沉吟一阵,只得道:“那便先把要紧的还了,剩余的,我再想他法筹足。”然他又何处筹钱去呢?思来想去,在这京中,能且愿助他的,也惟那一人了。。。

李琦回到京中,听闻欠债皆已还清,自晓是南宫霁所为,心中自然又羞又愧:他此回到洛阳,费尽口舌也只筹得七、八百贯,而去蜀中筹钱之人尚未赶回,想来亦是不顺!原以为此回牢狱之劫已是难逃,不料南宫霁到底得知了此事,已替他解去燃眉之忧,怎不教他感激?!自为谢过。

南宫霁却笑道:“汝遭此不测,本也是因我之故,若非一路伴我归京,那药材由你亲自押送,或不致如此!”

李琦摇头:“此事实还怪我冒失,惟想本大得利,冒失立此赔约,乃是不计后果,当招此祸,今后自须引以为戒!”

说过此些,便言归正转,李琦拿出在洛阳筹得的钱还与他。

南宫霁道:“何必过急!”

李琦摇头:“我知你府上用度本不宽,再言来欠债还钱是应当,行商之人更应守信!”

南宫霁知他脾性,便未再推辞,却笑道:“说来此事,你最应谢的还是太子,若非他相助,我却也难为此。”

李琦一怔,旋即醒悟过,道:“那改日吾还须当面向太子致谢。”

南宫霁颔了颔首,却又叹道:“可惜太子鲜少出宫,你恐还不得机谢他。”

李琦一笑,且道了句“来日方长”。

新春伊始,宗亲中又行大封,平原侯越允宁封平原郡王,皇子越植进为豫国公,楚王子越允熙封左金吾卫将军,韩王子越允则封左尧卫将军,蜀王子南宫霁进封左千牛卫将军!

初得旨,南宫霁除了诧异,再无其他。近来病伤缠身,虽已大半月未入宫中,然而心思却也未曾安定,不晓天意如何猜忌,不料时过多日,原所忧的未至,却候来这道晋封的圣旨!意料之外,却不敢妄喜:若无私自回蜀一事在前,此自是好事,意即今上视他如子侄,本是安人心之举!只是当下,南宫霁着实揣摩不透圣意。

禹弼但道:“所谓赏罚分明,今日得封,却不能断定先前之事今上便不追究。以防万一,郎君下回面圣之时,还须谨记,今上若有试探,汝须仔细斟酌,但觉出纰漏,定要抢在今上问罪之前便请罪认罚,以平息圣怒。”

南宫霁自应下。

出了正月,南宫霁的脚伤总算痊愈,却暂无须入宫伴读,因太子卧病已有好几日,课业不得不暂停。南宫霁心道“怎这般巧,我才刚好,他倒又病了”。虽说只是小疾,然太子身子向来弱,这一病下不知何时才可愈,想来还应入宫视疾。因而翌日便入宫去探,孰料却吃了闭门羹,宫人称太子卧病,不见外人!南宫霁诧异之下,只得悻悻而归。

这般又过了两日,依旧不闻东宫动静,倒是允熙允则听闻他伤病已愈,在平乐居与他见了一回。说起太子之疾,他二人亦是疑惑。

允熙道:“前一日见时,太子尚未显异样,第二日却说染了风寒,卧病不能出,吾等去视疾又不得见,岂不怪乎?”

南宫霁道:“或是偶发风寒,太子本就体弱,所谓病来如山倒!吾等前去又或扰他静养,遂不如不见!”

允则道:“即便是病重,何至于连吾等也不见?再说东宫宫人对此皆含糊其辞,岂不蹊跷?依我看,此不似染疾,倒更似受罚禁足!”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他是随口一说,南宫霁心中却一震:受罚!此事,似乎并不无可能。太子若果真受罚,这始作俑者,多半便是他南宫霁!

南宫霁再度入宫,太子固然不能见,然要见东宫其他人却还不难。未费太多周折,便见到了太子近侍裴元适,此人与他倒也相熟。南宫霁此回前来,便是决意要问出实情。裴元适虽有所犹豫,然知他与太子向来亲近,正是欲言不言。

南宫霁遂道:“也罢,今日不妨开门见山,你我交情本也不浅,我自不为难你!实则今日入宫只因心中有一猜,现下与你道来,你但言是或不是便可。”

话既至此,裴元适但忖了忖,便且应下了。

南宫霁道:“吾两回入宫视疾,皆未得见,现想来,太子染疾恐是假,受罚禁足才是真罢?”

元适叹了口气,虽未出言,南宫霁已知其意。便又道:“太子受罚可是因我?”

元适迟疑片刻,道:“此。。。吾并不晓,只知当日殿下教官家传去福宁殿问话,之后便被禁足宫中。”

南宫霁道:“此中缘故,殿下也未曾提过么?”

元适摇头:“殿下的性情您何尝不知?但遇甚不顺心的,只顾闷自生气,成日不发一言,吾等自也不敢问。”

南宫霁道:“汝当知吾为人,当下打听也是欲为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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