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笑眯眯不语。
“苍溪县的表面问题是县衙没有威信,百姓财力不足,根本问题是乡绅私下放债,逼迫他人,而众人对此却习以为常,没有哪些事应该存在而哪些事不应该存在的意识。臣已经在处理农耕问题后将县衙的威信立起来,而百姓的生活也因为耕地产量的提升而有所改善,之后苍溪县的问题只要是个能官,只要能官用心并且能将臣已经做好的计划视情况实施,就能解决。但是圣上所指的不知道在哪里的地区,圣上却在罗列一二三四后只差点明非臣不可,好像没有其他人能代替一样。”叶思眠这么分析了一些话,而后行礼,“臣虽然不至于真的这么以为,但圣上既然如此劝诫,臣领命。”
皇上点头,伸手,旁边的太监就拿了道圣旨过来,意思大概就是,给叶思眠设了个新的官职,让他用这个职位去下面进行农耕革治,在专事专办下,一些官员需要在一些地方配合工作,而他与商户(同窗钱多多)借款和之后销售产品抵债的事可以走明路记账了,但是账本需要定期交给户部检查,同时需要上交的还有一个对各地情况的记载或者计划书。
总的来说,升官了,正五品。
皇上:“那苍溪县就如你所说交给陈知县了,以后山高水长,爱卿珍重。”
临行,皇上又补充说:“李知县在朕问话的时候曾言,一个官员在最初的时候不贪是因为还不知道贪什么,在过段时间后不贪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贪,到最后开始贪的时候,就是摸清楚官场规律又知道怎么摘清楚自己之后了。朕虽然不完全认同这话,但是还望爱卿将此牢记。”
长元回神:李诚明后来单个被提出来过??他又唧唧歪歪什么了??
叶思眠:“臣谨记在心。只是,季将军的事情……?”
皇上只说:“无事。”更多的就全掩盖在笑意里了。
于是之后具体的事情,又只能在出发后待长元跑去看结果了。
第63章 章十六
这一路, 与当初上任时候倒是不同。
叶思眠因为不再是去某个偏远地方当个小官, 只需轻车简行,到时自有自己的位置, 而是带着份文书就跑去已经官吏配备齐全的地方c-h-a手地方事务,到了之后, 不一定会很受当地官员的欢迎, 平时住所衣食, 也需看人怎么安排, 所以,为了防止他一个纯文官在某些地方吃暗亏影响工作,也考虑到将来到处换地方沿途可能有些什么危险,皇上就指了一个九品的禁军侍卫来跟他一起。
侍卫姓赵, 性格挺好, 平日里也不爱多说话, 虽不知是因为不熟才会拘谨,还是他本来就是如此, 但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寡言少语真的是项很大的优点。
长元:“……李诚明就对季文瑜说, ‘好?哪有什么好!所谓知县, 七品而已, 往下净是些j-i零狗碎, 往上随便是个人就能压一级, 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年俸五十两?能用来干什么, 连我一件衣裳都买不起!更……少假惺惺了, 若不是你,我怎会落到现在的下场!是你害我至此!是你害我十六载忍受风雪,是你害我十六载饥寒交迫!你是没体会过,也不会清楚我从云端跌落的感觉,但我不会忘!我记得,就是你……’季文瑜倒是没回他,只在李诚明发疯完了后才说,‘你六岁不懂,十六岁不懂,现在二十六了难道还是不懂?’李诚明嗤笑,季文瑜就说,‘你什么都懂,就是说自己不懂罢了。’说完,季文瑜要离开,李诚明却又改口,承认自己当然懂了,让季文瑜过去,季文瑜过去了,他就要咬季文瑜。所幸,季文瑜比他动作快,先卸了他的下巴。再装回去。”
说到卸下巴的时候,长元伸手一学,然后从叶思眠身上穿过去了,就悻悻缩手,又换个方向模仿,说:“真的干脆利落!难怪李诚明是知县,他却是将军!”
长元在叶思眠被皇上一个指令就遣走后往回跑了多次,基本次次追踪报道都截止到当前的最新情形,并且力求全面详细。在这种努力下,本次事件的前因和后果很快就通过他的话语变得清晰,而叶思眠也知道了一些没什么大的用处的信息。
据说,李诚明原本不叫李诚明,也不是什么穷小孩,在他五六岁的时候,他还是挺富裕的,什么玉作碗来金丝制衣,什么千里良驹汗血宝马,只要一想,他那当官的爹就能给他弄来——一看就是个贪官——而他,也是一直这么被优待着,被人们吹捧着。
之后,当他爹被查入狱了,他虽然因为年纪过小而和他那年纪过大的曾祖母一起被赦免,但他却并不能适应新的生活,总觉得周围的一切太过简陋粗糙,让他浑身不舒服,甚至于还起了疹子。而再之后,他就因为曾祖母的去世而流落街头,没了可以对周围挑剔的权利。
曾经那些与他爹交好的人从来没有来接济他的,以前追在身后讨好他的人也再看不见身影,于是,在失去曾祖母的庇佑之后,他就一直缩在国都的一个角落,直到被和其他乞丐一起赶出城,跟着别人流浪,到很远的地方。路上,他吃着很酸涩的果子,喝几口凉到彻骨的河水,别人瞧过来的时候,他还需要躲起来,不然可能会被打。
然后在一个村落里,他得到了施舍,觉得自己终于能吃一口了。却在得到施舍后马上被夺走食物。
他与人争执,想抢回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