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我似乎能看到慕容白脑海里的景象,看到他父亲慕容珩七窍流血而亡的画面。
胸前的压力越来越大,黑熊精不屑地笑着,脚掌慢慢用力。
慕容白双目充血,胸前腥气翻涌,临近窒息的喘息声细弱而急促。
有未知的力量牵引着我的魂体,我感到他的痛苦,他的渴望,强大到势不可挡的魔气瞬间涌上来,我惊讶地发现慕容白的魂体颤了一颤。
好机会!
我拼尽了全部念力挤开慕容白的魂体,将这具身子完完全全占据,一瞬间所有的疼痛像是放大了数百倍,将整个身子疼得僵住。
来不及感叹慕容白有多不容易,我扭了扭脖子,将全身气息调动起来,集于胸中某处,浓厚的魔气猛地将黑熊精的脚掌弹开,黑熊精身子一偏踉跄着后退了数步。
我拿稳了白雎剑,缓缓站起来。慕容白这身体现今还太小,本身真气就不足,又加上重伤,真是够让我糟心的。
不过没关系,对付这头熊,绰绰有余。
我邪邪一笑,手腕一动,白雎剑森寒的剑光晃了晃黑熊精的眼,“你这是找死。”
黑熊精站定,瞠目结舌地看着我,片刻方回神,皱着眉头道:“你不是慕容白,你……是黑炎给慕容一族种下的心魔?”许是见我目露杀气,他又补充道:“你既是魔种,就不要妨碍我。别忘了,你的任务是救你主子黑炎出来!”
主子?任务?
我勾唇冷笑,目中杀气已然如利刃携风而出,“我的人你也敢动,给你脸了?”
“你——”黑熊精似是还要说什么,我却再不给他机会,一手甩了个结界过去罩住他,困住他的行动,下一瞬白雎剑已经刺穿了他的命门。
黑熊精目眦欲裂,口中鲜血喷涌而出。
我抽出剑,看着他瞪大的眼,冷声道:“你方才想对慕容白使的,是这招对吧?”话音才落,我不顾黑熊精惊恐万状的神情,早已聚了力的手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打向他的身躯。
只听一声通天巨响,黑熊精的身子便如被大卸八块一般,血肉四处飞溅,与方才姓苏的死状相同。
而我早已提前闪开数丈远,不愿让这些污物沾到身上。
可还不等我为自己的小成就得意忘形一下,胸口一阵发麻,我下意识捂住心口,一口血便从我嘴角流出来。
不行——慕容白现在的身子还是太弱了,十二岁的小身板,做什么都不方便。
我不过才用了这么一会子,浑身经脉竟就像要崩裂似的。
我正捶着胸口埋怨,忽觉一阵眩晕,然后两眼一黑,待我再睁眼时却见慕容白的身体躺在我脚下。
这是……怎么回事?
我又变回魂体了?
我蹲下身去,探了探慕容白的神识——得,厉害了,昏迷着呢还能把我给挤开。
可没想到这一挤还真把我完完全全挤出了这具身子。
我有些茫然了。按理说,我是离不开慕容白的身体的,可如今我竟能以魂的形式单独出来,难道……我的三魂已经修成了?
不该啊,三魂若是修完了,我也不会是这个惨样儿,争个身体都争不过。
百思不得其解,我索性盘腿坐在他身旁,百无聊赖地端详他的脸。之前只在池水里见过他的倒影,隐约能看出这张脸还不错罢了,现今坐在他旁边细细看他还未张开却已含了七分凌厉的眉眼,高挺笔直的鼻梁,猫一样的唇,饶是颊边被抓了三道血痕,仍然只让人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欸,还真是……好看得紧。
【六十八】
“教主闭关,是为了避祸自保?”王元芳颇有些诧异,垂眸沉思片刻,试探道:“依你的意思……晋磊就是那个背叛教主的人?”
“对。”
王元芳眉头紧锁,一手不自在地扣了扣腰间折扇,“你如何得知?”
“我开始怀疑他,是因为他初次见到慕容青时,曾诧异道慕容家只有一个后人。既非我族人,为何对我族之事如此了解?若不是与魔教勾结,为何会对四大家族之事如此上心?后来,我被赶出来时他的反应,更让我确定了这件事。”
慕容白说罢,等了一会子,没听见王元芳的声音,室内只剩下沉默,遂叹道:“我知道,晋磊与你们几人都是受过教主恩惠才入的教,多年的情义总比我这个外人来的深厚。”顿了顿,他自怀里掏出那块青玉令牌,摸索着递到桌面上,“这牌子,是老教主当着水仙教众教徒的面亲手交予我的,也算是个信物。信与不信,全凭你自己。我也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王元芳目光微垂,看着那块象征着水仙教权威的牌子发愣,他私心里是不愿意相信的。他与李马、晋磊、方兰生、贺小梅这几人,这么些年,乃是出生入死的交情,可现在忽然有人告诉他他们之中有人背叛了大家,无论如何,王元芳心里都有些抗拒的情绪。
可只要稍微用心想一下,就能捋清来龙去脉。晋磊这几年来一直派人暗杀老教主,阻碍老教主回教,教中就只剩了晋磊与李马这两个护法能主持大局,再煽动众人赶走李马,如此便只剩他一人独大。只是,他的计划漏了一环——他没想到老教主会把慕容白找来。
于是他再与屠龙堂里应外合逼走慕容白,借机自立为新任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