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季琛坐在车里,车子停在公寓地下车库里。
刚从一个饭局回来,停车时接到沈琪电话,委婉表示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提到个“n_ai油”,他有点累,提不起j-i,ng神,一听什么花样更觉厌烦。只是,挂了电话,不知怎么的想起n_ai油,然后想起那块被他挥落的蛋糕……
又打了一遍钟浅手机,仍然关机。
下一秒手机响,他立即接起,却是方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时间过得真快,一晃我们都三十多了,浅浅也十六岁了……”
钟季琛没心思听她大半夜的玩感慨,正要打断,又听她自语般说:“你过三十三岁生日,她差不多烤了三十个蛋糕,笨死了……”她似乎笑了一下,“这么傻,根本不像我……”
没说完,再次被挂断。
钟季琛握紧手机,在心里补了一句,也不像我。
钟浅朋友不多,一一打过去,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车窗打开,夜风微凉。
经过市中心时,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竟然闻到蛋糕香气,钟季琛不由一愣。往窗外一看,原来是路过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蛋糕房。
鬼使神差地靠边停了车,走了进去。
正打瞌睡的店员一见他这样的人物上门,两眼放光,热情招呼,他看向柜台里烤好的蛋糕,一排排琳琅满目,竟想不起她做的是什么样子,后悔当时该多看一眼再丢进垃圾桶。
钟浅就读的高中是一所不折不扣的贵族学校,学生来自高官富商明星等高收入家庭,学费不菲,资源配备自是一流,值班的安保人员j-i,ng神头十足,指着一排监控器再三保证,这个时间不可能有人。
可钟季琛不以为然,据他对钟浅了解,她还真没什么地方可去。
其实,她是个挺乖巧省心的孩子。
其实,他对她也不是完全漠视。
这么想着时,人已经从图书馆走向舞蹈教室,两名保安拎着钥匙手电恭敬跟在身后,所到之处,灯光骤然亮起,当然,也都是空无一物。
走进舞蹈教室时,灯光一亮,他立即扬手做了个噤声动作。
此时的更衣室格外空旷,三人视线都锁定某一角。
钟季琛低声吩咐,“你们回去吧。”
那两人理亏心虚,虽见他没流露出责备意思,仍是心下忐忑地离开。
钟季琛走过去。
一步一步,仿佛走过了时光。
白天看着那么高,此刻蜷缩成一团,看着好小。
可还是比小时候大了很多。
他想起很多年前,那时她还不到一岁,装在一只大竹篮里,盖着小花毯子,被他拎去河边。想起当日情景,不禁好笑。
再回到眼前,又让人唏嘘。
可是见到她完好地缩在这里,钟季琛还是松了一口气,不知是绷了多久,竟然两腿发软,顺势坐在椅边的地板上。
睡梦中的钟浅听到动静,警觉地动了下,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人时明显惊讶,揉了揉眼睛,嘟囔出声:“爸爸?我没做梦吧?”
钟季琛不答,只是静静看着她。
两人一坐一躺,四目相对,沉默中似乎都想到了不久前发生的事。
钟浅坐起身,刚及膝的裙摆因睡姿往上窜了许多,少女的腿型已不再是两根麻杆状,呈现出浑圆和柔韧的曲线美,这样的姿态更是带了点慵懒肆意的意味,她用力往下扯了扯裙摆,双腿合拢,回归淑女范儿。
钟季琛似是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他在她起身时才看到她枕旁,立着一只咖啡色的纸袋,已经变得皱巴巴,瘪了很多,看起来很是委屈。
“还能吃么?”他没经过意识就溜出口。
钟浅被刺痛的感觉复苏,回头看一眼,有些负气道:“当然能,我已经吃了,好吃的不得了。”
听到她孩子气的话,钟季琛抬眼,看到她嘴角沾着几点n_ai油,已经干了,显得更加孩子气,就像——小时候每每喝完n_ai粉沾满嘴的模样。
他不由好笑,手边没纸巾,本/能地用手指替她抹去。
长椅本就不高,钟浅微微弓着背,他的手臂够长,距离刚刚好,好到他和她都没觉得这动作有多突兀,直到肌肤相触,温热的指覆从她唇角轻轻抹过时,不由同时一愣。
钟季琛不着痕迹地收回,随意一笑,“看样子是不错,都吃成这样了。”
听着好像还有点没吃到的惋惜。
钟浅却是被他无意间的动作感动得差点落泪,她迟疑了一下说,“还有一半,你要吃吗?”
把袋子递过去时,有点不好意思。看到他打开时的眼神,更是大窘,蛋糕被她从中间掏空了。
钟季琛可以想象,她恶狠狠地挖蛋糕时的样子。估计每吃一口,都会在心里咒他一句吧。呵呵。
“您别嫌弃我啊。”钟浅小声说。“我不是直接咬的。”是用手抓的……
“怎么会,你小时候我还吃过你的剩饭。”
提及幼时情景,钟浅不禁心中泛软,她以为他都忘了,还好没有。
看他要开动,忙喊了声等等,在钟季琛不解的眼光中,她抓过他左手腕,把他那块朗格表的指针调回到十一点半,然后得意一笑,“这回好了,没晚。”
钟季琛摇头,小孩子。
蛋糕虽然卖相有点残,但口感软软的,绿茶的清香是他喜欢的,正想表扬一句,就听她低声唱起来:“o you, o you……”还煞有介事地拍着手,听到daddy一词时,他心情忽然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