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真想揭谁老底,不过是讲到这儿需有个具说服力的实例,还想让气氛轻松一些。但某些人真是不能背后议论的,这里才开了个头,那厢就有呵斥声传来道:“呵呵,什么叫拿你练姐姐来说?我有什么好说的?”
一句话,前半句时声音还隔得老远,后半句就已在耳边,一阵风卷过发梢,两手连后背就皆落入别人掌控。练儿将下巴往我颈间一搁,越过肩头对铁珊瑚道:“珊瑚妹妹,这人在你面前偷讲我什么坏话?速速对我言明,我好罚她!”
她倒来得真是时候……我想自己此刻笑容一定颇不自然。不过歪打正着,被这么打岔一闹,珊瑚之前紧绷的神情还真放松了些许,她甚至微微勾了点唇角,道:“……练姐姐你休要审我,我俩才说开没几句,刚起了个话头就被你跑来捉个正着,后面的一句都没听着,我也好奇得紧。”
练儿这么一听,就偏过头来看着我,似笑非笑道:“哦,既如此倒是我不应该了。那还请夫子你继续,要为我珊瑚妹妹答疑解惑才好。”
是想缓和一下氛围,但却绝非以牺牲自己为代价……暗忖不能再继续扯那关于学走路的话题,却又不能不继续。好在急中生智灵光一现,当即笑道:“事无不可对人言。其实我是说,幼年初见时师父曾拾了个襁褓残布,上面分明记着练儿乃儒生之后。可习文学武起来,她却独爱一样,至今也不喜书卷。可见血脉之说未必可靠,珊瑚你不必太忧心那婴孩为恶……至于如何处置她,虽说给老爷子收养不失为个法子,但若你心中别扭,我们绝不让你为难,对吧练儿?”
这话连消带打,蒙混过关之余,顺便也将珊瑚的心结点给了练儿。她果然会意,虽含笑瞥我的一眼中分明还带了疑心,却并未追究,而是顺势改口道:“我还道怎么了,原来珊瑚你担心这个?此事……算她讲得有点道理。师父说我爹是个毫无担当的穷酸书生,你看我可有半点影子?而且啊……”她眼珠一转,抚掌道:“而且那可是个女娃,要说像大约也是像红花鬼母吧?那红花鬼母你也见过的,脾气倒和你爹有几分相似,有趣,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哈哈。”
也不知怎么想的,她似不愿放弃,铁珊瑚听了只勉强一笑,并没接话。练儿似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倏地神色一变,做出侧耳倾听的动作,过了一会儿道:“咦,有练家子往这边来了。”
我与铁珊瑚是什么都没听出来,但当练儿变了神色时,我俩就知有什么不对,如今听她一说皆毫不怀疑,只是珊瑚皱眉道:“真的?奇怪了,这么个荒僻之地怎么一天到晚有江湖人出没,莫非是昨夜的人约了帮手,又去而复返?”
这猜测倒有几分合理,我转头问练儿道:“能听出来有几人么?”她当下伏地又听了一阵,回答道:“不多,只有四个人,都骑马。马蹄声还算轻盈,要么骑马的个个骨瘦如柴,要么身法都还过得去。”
这就不对了,我摇头道:“昨夜那几人多是练硬家功法,脚步扎实有力,走路时并不刻意轻身提气,没道理骑马反而变了。”珊瑚亦是满面疑惑,倒是练儿干脆,笑道:“有什么好猜的?马蹄声是冲这边来的,再过会儿怕就要到门口了,人家送上门来,去看看不就清楚了。”
她素来身随意动,说完一手一个拉了我与珊瑚就往外奔去。结果刚到前院正遇上铁老爷子和客娉婷也走了出来。此时马蹄声果然已近,客娉婷的脸上多少有些慌张,却犹自强做镇定,而老爷子见我们三人就是一挥手,叫道:“来来来,正好,都随我退到这里厢房去。”
“义父,究竟怎么回事?我正想看看哩。”好奇心不能满足,练儿多少有些不乐意。老爷子也不管那许多,不由分说将我们都推搡进里屋,这才低声道:“客娉婷那小丫头说听马铃声响,来得应该是她母亲那边的人。她那个娘两个月来都在遣人寻她回去,她千躲万躲,没想到还是被寻到这里。此事是人家私事,咱们不宜过问,还是退到一边得好。”
“即使如此咱们也不必藏进里屋啊,跟做贼似的。”练儿尤在不悦中,这次倒不用铁飞龙再解释,我屈肘拐了拐她,道:“忘了么?你和老爷子,还有珊瑚,都是闯大内出了名的刺客。虽说来者未必认识你们,但总得以防万一。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总不好意思当着你娉婷妹妹的面,将她娘亲的手下宰了吧?”
“这是其一。”铁老爷子也在旁帮腔道:“其二,一会儿他们见面,谁也不知道会说些什么。那小丫头还不知道我们晓得她身世,她不说破,咱们也索性装不知道好了。”
我与老爷子一应和,练儿是难得被堵的没脾气。其实她又哪里是真心不悦?不过顺口说上几句罢了。此时讲不过也不恼,只是对外面隐约的动静和说话好奇,就偷偷开了一线门缝往外瞧。她惯于隐匿气息,我和老爷子料那区区几个侍卫还没察觉的本事,是以也并未干涉,再过一会儿,连自己也不知不觉被外面的谈话吸引了。
此时客娉婷已将四个人引到了厅中,正让他们坐下说话,只听得其中一人回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