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今她身手比我高出不知多少,若然真要挣扎,只怕两个竹纤也按不住,可此刻虽也倍感吃力,但总算还能禁锢得住她,心中又怎么会不明白?于是咬唇与她角力之余,心情反而轻松了些,一句话便就此脱口而出:“练儿,我并非为了有用才说对不起的!”

大概是因为不明白,这一句让身下正拧巴的人稍稍顿了一顿。

正该乘此机会。

“我道歉,是因为觉得抱歉,若你不愿意接受也好,但是练儿,有些事,你似乎误会了,而我必须说清!”索性就此将话一股脑全倒了出来,恰逢夜空中雷鸣阵阵,不由得就跟着放开了嗓门:“你要明白,我从未想要舍命去护你,从未想,一次也没有!”

这既是心里刚刚酝酿对策的结果,也是的的确确发自内心的声音,伴随着轰鸣滚雷一起大声出口时,身下的人明显怔了一下。

“练儿……我是不想死的,我怕死得很,你忘了么?打一出生,伴随我的便是个关于生死轮回的梦,梦中的死亡很冷,可怕而绝望,所以当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有命在时,我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好好活着。”

这次换了低声呢喃,贴近她,目光纠缠着目光,看得见雨水由自己发梢滴滴落下,溅在她的鼻尖上:“而当有了你之后,我更是想活着,好好与你一道活着,记得么?你的承诺,一生一世独属彼此,我喜欢你那么久,如此美好的诺言,盼了那么久终于盼到了,就算告诉我死后能羽化成仙,我也绝对舍不得去死,我舍不得的,练儿。”

她虽不再挣扎,却也并不接话,远处微弱的火光,映出了那双眼眸中满满的……不信。

这样的目光刺得人心中生疼,却又无可奈何。

“我知道,只怕自己在你心中早没了什么信用。”苦苦一笑,不错,事实胜于雄辩,无论再怎么恳切,自己终究在她眼前死去了:“这些年是出过几次状况,对此我无可辩驳……但我想告诉你,练儿,无论是身陷沙海中,还是身中数剑后,当自认必死无疑时,其实我都很害怕,我不想死,更不想让你看见我死,出状况,只是因为世事难料,上一瞬谈笑风生,下一瞬血光之灾,你是江湖中人,这道理你该比我更明白……”

“我,不,明,白!”她终于开口,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我只知道,你不逞强,便绝不会有那些事!”

“逞强?目睹心爱之人有难时的情急施为若是逞强,那该怎么做才正确?”沉声反问道:“换你,你会如何?练儿,我只是做不到对你的安危视若无睹,这与强弱生死无关。”

“这么说,之前种种,你并不后悔?”身下之人危险地眯起了眼。

读得懂这眼神中的含义,所以明白,若想令局势有所好转,这个时候选择服软才是上策,然而……

“我只后悔做得不够好,不够圆满,但是,并不后悔之前做了这些。”

明明是关键档口,偏偏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哄她,我顺从了自己的本心,然后看见那双眸中的温度渐渐冷下去。

“那便还有什么可说的?”她双臂一挣:“放开。”

手上又较起了劲,这次换自己对她一字一顿道:“就,不!”

之后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仿佛再勿须语言,而是各自攒足了劲要以这角斗来展示心底的决意。与上回的大幅度挣扎不同,这次练儿的动作不激烈,但施力明显态度坚决,卯足了全身力道也渐渐桎梏不住她,只能眼看着那手腕一点点从自己的掌下摆脱了出来。

终于,借了雨水的湿滑,她的双手蓦地彻底得了自由,接着立即起身展臂一拨,想将我从她身上推开!

对此早有准备!在被她摆脱的一刻,自己已主动闪身,堪堪避开了随之而来推拨,且不退反进,弯身从侧面一头撞进她怀里,拦腰一抱拥个正着!

因这一撞之势,我俩顺着草坡滚了两滚,来不及停下,下一瞬已有拒力在试图掰开我抱在她腰间的手,这劲道很足,不能与之力抗,所以较劲之余倏地主动一松,却立即换了个位置紧紧抱住!

若松手,下一刻没准就会失去她,所以怎样都好,自己绝不能让她摆脱!

这与其说是角力,倒不如说变成了撒赖,左右练儿不能真下手使重招,纵然是无赖行径却也十分行之有效,俩人就这般一个竭力要摆脱,一个死命要纠缠,偏偏彼此都不说话,闷声在倾盆大雨的草原中抱做一团滚做一团,漆黑中偶尔有闪电骤亮天际,余光瞥见地上映出了纠缠不清的黑色投影,恍惚有些似曾相识。

几次三番的缠斗后,终于,除了风雨雷电交织的动静外,有声音在旷野中蓦然响起:“放手!为什么不放!留我做甚?”她好似再压抑不住,猛然爆发了一般,“是!你没做错,那错的人就是我了?好,既是彼此相怨的,那还留我做什么!啊?”

这爆发不但来得突然,而且与原本预想的全然不同,发懵之余,几乎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掀翻,她终于出掌了,这一掌斫在肩上,虽不至于伤人,却令得手臂酸麻不已,骤然消自己去不少力道,差点儿就真让她挣脱开去!

心中一急,索性也转守为攻,用身子压制之余屈肘抵住她肩井穴,硬令其起不来身,脑中也来不及多想,只昏头昏脑回道:“你说什么?什么彼此相怨?练儿,我弄不清楚了!”

“不清楚?刚刚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你便是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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