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小孩子!”清酌敛下眸子,“再说,你不就住我隔壁么!?说起来,我们这群人都是住同一家客栈!”那日见到曲蘖,曲蘖说轩壤就她一个熟识的,不如住一块,行动也方便,就搬到了她隔壁。雷展是个守时的人,不喜欢提前,那时还没到轩壤,后来到了自然也是住在同一家客栈。至于石松和徐彪,石松和曲蘖因为都喜欢看些稀罕玩意,所以这热闹没任务冲突就基本会来,石松找到了曲蘖先留的暗号,跟徐彪一起住了进来。
“我这不是关心你么。”曲蘖摆摆手,换了个话题,“你想,为什么那个人要先盗走你的刀?是不是这人知道刀才是关键?”
“……什么意思?”
“你想。若那人是忌惮你的功夫,若又知道了你这身武艺的秘密,那第一步会做什么?”
清酌脸色阴了下来,她沉默片刻,才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能从轩辕阁盗走云鹊的人,这个人的实力,有必要盗走云鹊再来对付我么?”在清酌看来,这两者的风险甚至前者要更高一些。
“那可不一定。”曲蘖摇头,她起先尽量用了轻松的语气,希望清酌心情好一些,但深入说下去,却也想到了别的东西:“术业有专攻。刺客正面战斗力的确很差,但若是暗杀,就可以轻松杀掉一个正面交战自己甚至无法在那之下走过三招的对手。能从轩辕阁盗走东西,只能说明这个人很有本事,至于是哪些本事,无法定论。也许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也许也拥有出色的潜伏能力,也许还有内线,也许做完这一切的不止一个人……”
“没错。只能说明这个人很有本事。”清酌紧紧皱着眉,“若是针对我,在云鹊被盗的情况下,我没有胜算。况且,知道我把云鹊寄存在轩辕阁,就能确定我在明他在暗。要对付我,何必要明着来。要对付我,何必要盗走云鹊后再来?”
“莫非是……”曲蘖顿了顿,“那人针对的的确只是云鹊?云鹊真的……有什么你不知道的秘密?”
“一把刀还能有什么秘密。”清酌不置可否,“难不成里面有夹层还藏了个富可敌国的宝藏藏宝图?”
“没准真的有?”
“拜托,那刀沉得很,定然是锤炼到了极致。你没见过打铁还是怎么的?好多铁匠铺不都喜欢旁边摆个炉子么。熔了冷,冷了熔,反反复复提炼精纯了原料,再反复加热折叠锻打。这么一弄别说藏宝图,就是真的有宝也早熔掉了。”清酌翻了个白眼。
“这是常理下的铸造。”曲蘖摇头,“你那把刀是常理下的么?”
☆、九、第二天
拍卖会次日。丑时整。
以随意的言谈来说,现在的时间仍是拍卖会的第一天。不过严格而言,到了子时,就是第二天了。
撇开轩壤是不夜城而言,对于轩辕阁来说,白天黑夜基本上是没有意义的。
石松有些沉不住气了,雷展与曲蘖一同离开,但回来的只有雷展一人。她喝掉了起先曲蘖留下的茶。这是安全的信号,但他仍是有些坐不住。因为清酌也没有回来,而且在那之后不久与清酌同桌的刑善也离开了——并且,到现在都没回来。
——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或者说,已经发生了。
“怎样,要继续留在这么?”石松状似无意道。
“若真有事,也藏不住了。”徐彪看了看展台,兴致不高。首日的拍品自然是开价惊人,但更多是自身原料的金银珠宝堆上去的价钱。轩辕阁的拍卖循着某种规律,最先登场的玩意按照清酌的话来说,都是些“晃花眼的融了也是一堆钱的东西”,做工技艺固然是令人惊叹,却容易被俗人拿去炫耀家底,对于匠人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会不会太心急了点?”石松随意看看左右,压低了声音若无其事,“不会自找麻烦么?”
“有的时候。”徐彪慢慢道,“计划赶不上变化。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临时计划变更就算不常发生也必须跟吃饭一样平常。”
“比如必要时候的权衡利弊?”
“孺子可教。”徐彪点点头,给自己倒了杯茶。他不爱喝茶,但会场并不提供酒。酒醉乱事,场内的哪个不是一方势力,轩壤惹得起一个,惹不起全部,参加的人也不愿就此惹上别的麻烦,是以即使有酒也不会去点。
石松不说话了。这是轩辕阁,四周都是眼线,他不方便说太多。两人只是稍微谈论了一下为什么在第一天就不对劲的原因,徐彪认为是有了更大的利益导致对方临时变更了计划,他本想问那么第十天会发生什么,终究是顾忌着没问出口。
正想着,徐彪却碰了碰他:“阿酌回来了。”
石松顺着徐彪的目光看去,一下子却愣住了。
——清酌没有回到她的位置,而是朝隔壁几桌的男子走了过去。她坐了下来,极其自然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两人聊了起来。与她同来的还有曲蘖,但曲蘖退回了楼梯口,并没有跟过去。
“那是……墨家吧?”石松皱了眉,清酌什么时候认识墨家的人了?
“没错。”徐彪习惯性举了杯子喝了口,立时皱了眉,他果然还是受不了茶的味道,即使这茶的确好茶,“先看看。”
石松显然对这答案不满意,但也不方便说什么。徐彪总是给他以一种领导者的感觉,而他无法逾越。偶尔也会不甘心,但两人差距太大,这份不甘心也只能是不甘心。
他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