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只因为是颛孙乐天的希望。
他不晓得自己是什麽时候开始慢慢改变的,虽然他仍是颛孙乐天口中无心的师兄,但他却清楚明白自己的想法与先前有些许不同,他不再什麽事都不挂记在心,不再什麽都视若浮云清风……
忽地,空气中传来近乎不可闻的声响,一种微乎其微却深入他脑中的哀鸣嘶吟了起来,那样拔尖悲苦的凄厉风声彷佛紧紧掐住他的五脏六腑,让他疼痛难耐的滚下床,极为狼狈的只手捂著胸口,另一手则一把抓起桌上的外袍披上,随著风音破窗而出。
脚踏翘檐,乘风而行,他健步如飞一般风驰电掣,直朝不断散发凄切尖声的来源奔去。
一弯残月高挂,除了飒飒风声与他的脚步声外,偌大城里静谧的吓人,隐隐的,他感觉到不大对劲,却又说不上来胸中那股窒闷从何而来,索性置之不理,待他觉察时,他已经离开了城中,一路追寻到郊外竹林里。
沙沙竹叶的摩擦声在寂静夜里显得格外清晰,顺著清fēng_liú向及声音来源,苍穹很快便穿越了被人施法、错综复杂的竹林迷阵,一路来到法阵中央。
远远的,他就看见两道身影,一黑一白的在阵中央飞窜,两人道行显然差了一大截,被追逐的白色身影很快便落败了下来,如失了翅的蝶,飞坠在地。
因为与两人有些距离,苍穹看不清白衣人脸上的表情,只觉那人给他的感觉似曾相识,就像许多年前曾用与众不同的方式偶遇过一般,在他心上深深烙下印;令他惊诧的是,在这趟降妖征途展开前,从来没有成功保留过任何回忆的他,几乎可以勾勒出曾经,与那人相遇的情景。
满山遍谷的雪白当中,散落了点点殷红,一种莫名的悲恸。
突如其来的怪异感让他心头一震,头痛欲裂。
疼痛难耐,额际不断冒著冷汗,不想干涉两人的苍穹选择藏匿起自己的气息,以天然竹林为屏障,静静伫立在疏影横斜间,运功调气了起来。
「啧,没什麽长进嘛,这麽好骗!我不过是使了点术法就把你给引来了?」黑衣人摩娑著双掌,在仍伏卧於地喘息著的人身旁蹲下,两肘抵在膝上托著下颚,啧啧称奇道:「难怪千年来大夥儿遍寻不著,原来是因为你变成这副模样呀……」
害他浪费这麽多时间!搞了半天,她已经不是他们原先所想的样子了!怪不得这麽多年没人能找到!不过今天既然被他给遇上了……嘿,就只能怪她命不好喽!
「……」原先面朝地伏趴的人闻言,蓦地转过身,抓起一抔土就朝他脸上甩去,接著用尽最後气力撑起身,就要朝竹林深处窜去。
她不能被他抓住,她不能被有著贪欲的人囚困,在她一偿宿愿之前,她不能落入众生手中。
──下场只有灰飞烟灭。
手无缚鸡之力的她静待多年,终於盼到天火降临、等到各界通路大开之日,好不容易才来到了人间──她怎麽可以被擒?
她的心愿、与那人所立下的誓约都还没有实现哪……他们的愿望……
心念一转,她欲挣逃的想法更加坚定,不顾胸口的疼痛,尽全力蹬了下足,霎时间雪白的纱衣如翼自她身後展开,随风飘扬,顺著突来的风势,她攀上翠竹,急欲逃离法阵与火气不断上升的人。
「臭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用这什麽招数!」啐了口,黑衣人似有些恼火,大力挥开面前的尘土後,一把抽下腰际同样黑得发亮的玉带,狠狠朝她鞭去,当场将来不及闪避的她打落,摔跌回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