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哭过了。”苏相宜平静地回答,若有所思,又说:“阿筠和阿棠会哭得那样厉害,也是有理由的。每个人的相遇和分离,情深情浅都有其因果。你对她们有多好,她们就会用同等的眼泪和感情来还给你。”
白步牧很少多想,现在也懵懵懂懂的,只觉得这挺像佛教的说法,好奇地问道:“苏姐姐信佛吗?”
“不是,不过我看的书多一点,所以知道的也多一点。”说着,苏相宜浅浅笑了起来。白步牧试探地问她:“我爸妈最近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苏相宜笑着轻轻点头,又说:“说不定等你出院就要逼供了哟。”白步牧顿时露出逃避的表情:“那我还是一辈子不出院吧!”苏相宜凑过去悄声笑道:“那对我们三人,你一辈子也不会作出抉择吗?”白步牧立时无言。苏相宜也不为难她,端来清水伺候白步牧擦脸刷牙吃饭。
白步牧洗漱饭毕,摸了摸微圆的肚子,说:“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
“奇怪的梦。我居然梦见了一只肥胖的兔子,嘴巴很坏,老是打击我,总是和我吵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和它关系却很好。”
苏相宜呆了呆,心里隐隐有了一丝期待。又听白步牧说:“我跟它说了好多的事。肥兔子说,既然做不出选择,那就做能让大家都开心的决定。怎样才算是能让大家都开心的决定呢?”
苏相宜确信那段时间里白步牧和拉里并没有那样的对话,莫非她无意识中灵魂穿越了时空,和拉里再度见面了?虽然没有回忆起以前的事,但是这应该是白步牧神性渐渐复苏的迹象,这是好兆头啊。苏相宜暗喜,微笑着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呢。”
白步牧没有否定,犹豫了一下,招手叫苏相宜靠近,凑在她的耳边上小声把想法说了。苏相宜听罢,低头沉吟。白步牧惴惴不安地偷偷瞄着她,生怕她恼怒。很快的,苏相宜抬起头说:“好。”
白步牧很意外:“姐姐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只要你过得好就行了。”苏相宜看到白步牧犹豫而似有放弃的样子,又补充说道:“而且这对我,对她们来说,应该是件好事。”
“啊?怎么说?”白步牧不怎么相信。
苏相宜只是笑:“那你还能有更好的决定吗?”
白步牧摇了摇头,又小声说:“我只是觉得这对你们不公平……”
“那么你要记住一件事。”
“哦?”白步牧抬起头,疑惑地注视着温柔微笑着的苏相宜,只听她说道:“感情从来没有公平可言。”她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还是难以理解,更遑论认同苏相宜的话了,脸上依旧是困惑不安的神色。突然,苏相宜抱住她,在她的耳畔低语道:“你再任性些也不要紧的。”声音里隐隐有些沉痛。白步牧不是很明白声音里传达出的感情,腼腆地小声问道:“她们真的不会生气吗?”
这孩子怎么还是不放心啊,苏相宜笑着抱紧白步牧,收敛住就要溢出的眼泪:“她们不会生气的。再说了,还有我呢。”听到苏相宜的保证,白步牧感到非常安心,下巴顶在她的肩膀上,自喉咙中发出了舒服的呜咕声。听到熟悉的呜咕声,苏相宜却再也禁不住,泪珠滚落下来。
苏相宜悄悄擦去眼泪,若无其事地松开白步牧,坐回凳子上。白步牧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忽然注意到耳朵里传来熟悉的一连串脚步声,脚步的主人们应该在走廊外,刚登上楼梯口,由远至近,没一会儿门就打开了,自家的爹娘,史家的伯父伯母,还有史丰棠都进来了。白步牧不禁偷偷瞥了苏相宜一眼,这也太未卜先知了。
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检查白步牧全身后,白家人和史家人全体表示这个丫头很健康,也就小腿蹭破皮有点瘀伤,干脆出院吧。白步牧一听,浑身打了个激灵,不期然的想起沈世筠和苏相宜说四位老人家有可能在她出院后进行逼供,当下倒在床上,打起滚撒起娇来:“不要不要!出了车祸这么大的事,我还没压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