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到了!抓鱼去啦!”小铃儿的叫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不远处便是常青河,从城外流入城中,贯穿了整座城,是景阳城的一条主流河道。
常青河清澈见底,无风时就像一面鬼斧神工的镜子,映着苍穹,恍如倒映着另一个世界。
“我们来比赛,看谁的鱼抓的多!”赵易宁卷起袖子,撩起衣摆和裤腿,哗啦啦的趟入水中,水花四ji-an,衬的男子的笑容如春风拂面,那一瞬仿佛真的就看到了一个与他七八分相似的姑娘,笑靥如花,真的就像是那个叫琉璃的女孩儿。
小铃儿和容儿相视一眼,也跟着跑了过去,噗通噗通的踩进了河里。
三人在河中嬉戏,搅得河中水面波澜起伏,如同镜面碎裂,却又折s,he出了万千不同的光景。
忽然赵易宁一个飞扑,死死抓住一条鱼。他一声欢呼将鱼高举过头顶,冲范卿玄开心笑道:“抓到了!你看我抓到了!”
男子站在岸边静静的看着。
晶莹的水滴顺着他的额发滴下,衬的他的容颜更为清秀。
若他当年没有心受打击,如常的过下去,像今日这般,如今也是个柔美如画的少年。
范卿玄脸上的神色不由的缓和了下来,眉间舒展,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
谢语栖看在眼底,心中有些发堵,望向赵易宁的方向,不甚愉快的隔空一弹指。
男子手中的鱼儿吃痛,一个青鱼摆尾,拍了他一脸水珠,跃入河中。
“逃了……”赵易宁抹去脸上的水渍,懊恼的瞪着那条逐渐逃远的青鱼,然后又将目标转向了下一条靠近的鱼儿。
赵易宁也许会觉得是一时大意,可范卿玄何等眼力,他朝岸上看了一眼,那白衣男子倚坐在树边,正拿着一根枯枝挑弄着篝火,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只偶尔往水边看上一眼,又百无聊赖的看向别处。
河底的石头长期泡在水里,生了许多青苔,打滑的很,那一边的小铃儿毛毛躁躁的摔了好几跤,浑身s-hi哒哒的,像只落汤j-i。不过好在她的收获不错,一边的石凹中已经抓到了三条鱼。
赵易宁瞥了几眼,心中大为不服,盯着脚边蹭来蹭去的几条鱼儿,猫着身子就准备抓它们个措手不及,就在他要发力出手时,脚下一滑,眼看就要跌入河中,范卿玄抢了一步上前,伸手拉了他一把。
赵易宁心中一阵狂跳,死死拉住他有力的手臂方才站稳,一抬头就对上了他的一双俊朗的眉目,飞快红了脸颊:“谢,谢谢……”
他s-hi哒哒的模样惹的小铃儿一阵大笑。
范卿玄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替他撩开了脸上黏住的发丝。
只是这么一个小动作,赵易宁的脸更是红到了耳根。
一直坐在远方,闲来无事的谢语栖看着他们之间你侬我侬,情意绵绵的微妙情绪,心里大为不悦。只看他手指微动,赵易宁忽然脚下发软,惊呼一声,终是噗通跌入水中。
见范卿玄看了过来,谢语栖摊手耸了耸肩,一脸与我无关的样子。
范卿玄叹了口气,伸手拉起在水中扑腾的男子。
赵易宁浑身都s-hi透了,在这入秋的季节不禁有些凉意,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他本就模样清秀,脸上挂着晶莹的水珠,衬得他青丝如墨,星眸如画,竟也不比谢语栖逊色多少。
范卿玄抬手欲解下自己的外袍与他披上,谢语栖突然就飞来一针自他耳畔划过!
紧接着一道暗语传话道:“你若敢让他穿你的衣服,下一针我可就瞄准你的脸了。”
范卿玄看了他一眼,对方脸上不见笑意,却是蒙着一层寒霜,男子只得无奈的轻叹,上岸来走到他身侧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语栖懒洋洋的倚在树边,也不看他,径自道:“心情不好,不想看你们在一起卿卿我我的。”
看谢语栖黑着脸的模样,竟还挺可爱,范卿玄嘴角不觉扬起一丝微笑,点头会意,旋即说道:“行,你脱。”
谢语栖一惊,不满的唤道:“他衣服s-hi了为何要我脱?我还冷呢!”
范卿玄可不理会他的抗议,开口道:“人是你推的,自然是你脱。”
“分明是他自己站不稳,我凭什么——喂!”
不等他说完,范卿玄手上巧力微施,逼得谢语栖整个人自地上翻起身。
只看他不动声色的抓住白衣男子的外袍一翻,一转两下,待谢语栖站稳,外袍已在范卿玄手中。
看着范卿玄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赵易宁身上,谢语栖心中却仿佛被火燎了一般,他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气什么,又为何会空荡荡的不知所措。
望着篝火里的火苗上窜扑腾,却恍若身处寒潭。离开九荒的久了,连心也开始乱了。
谢语栖自腰间解下银心铃,握在手中晃了晃,清脆的铃声在耳畔环绕,之前发生的那些事随着一声声的铃音,逐渐清晰在脑海中。
第一次为了如意珠的交锋,第二次为范宗九尸毒一事费尽心力,第三次为五方祭魂四处奔走,甚至是后来奔赴苍域洛家的舍生忘死,相识这短短数月三番四次的机缘命数,聚散有时的羁绊与纠缠。他突然发现,时日久了,这些本就该随时间慢慢淡去的记忆,却变得愈发深刻。
他干脆合上眼,不去看不去想,自顾自的闭目小憩。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三个人提着满满的战果上了岸。
“只有鱼太单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