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的时候,上级曾隐晦地透露,他并不是暂时调入杨锐麾下,而是连档案都换了地方,这说明罗星肯定是受伤不轻,并且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归队。听说罗星中弹的部位是在左肩,如果单纯是左肩受伤,指挥部不会这么雷厉风行地把自己的档案调过来。他只能推测是子弹的轨迹发生了偏转……但如果严重到脊柱受伤,也许很长一段时间内甚至一生,罗星都不能发挥出他顶级狙击手的实力甚至于……失去担任狙击手的机会。

他和罗星都是狙击手,没人比他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对于最顶尖的狙击者,这是能将□□一划八百米无人区的骄傲挫骨扬灰的打击。但是现实如此,他只能发出一两句小小的叹惋。

李懂很安静地看着他。

顾顺摸出腰间别着的手榴弹,黑色的金属外壳带着沁人的凉意,光滑中的凸起是印刷的一个个英文字母。他突然想问问李懂为什么老是想躲,但是他一开口,话锋却一转:“你以前也这样吗?”

李懂似乎没反应过来,顾顺继续进行补充描述:“紧张——抗压能力太差!”

“战场上,子弹是躲不了的。”他直视李懂。

所以,你要冷静,你不能胆怯,狙击手和观察员经常与队伍分开行动,那个时候战场上能够互相支撑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会思考的眼睛如果害怕得闭上了,那么枪的视野将会模糊,□□将不能百步穿杨一击命中,那么这把枪将会失去他本来应有的意义。

所以,李懂,别让我失望。

这个时候,顾顺发现自己对李懂有一种莫名的期待。也许是因为李懂曾是罗星的观察员,也许是作战配合时他体现出的稳定的大局观,也许是因为他的缺点和优点一样明显……不管这份期望起源于什么,他期待看到璞玉显华与金鳞化龙。

顾顺盯着李懂看了好一会儿,越发觉得好玩。单看李懂的长相真的很难把特战队员这几个字和他联系在一起。他长着一张清秀的娃娃脸,眼睛很大,黑白分明,目光纯粹。他像一个入学没多久的大学生,腼腆少语而温和干净,看起来没什么冲劲。

这居然是个要上战场的军人,气质太不像了。

他发觉自己盯的有点久,而李懂似乎在发呆,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于是他撑着身子坐直,用一句轻佻的挑衅作为这一场短暂谈话的结语:

“这一课算哥送给你的,下次记得交学费啊!”

话一甩下,顾顺从后车厢上跳下来朝着其他队员走过去,他依然没有去看李懂的表情,也不是不感兴趣,是刚刚盯太久了。

真的盯太久了。

顾顺走到张天德旁边,二话不说先伸手:“张天德,我知道你有糖,来一颗。”

张天德像是护犊子一样地捂着包里的粉红塑料纸包装的水果糖,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顾顺觉得这人真的太好玩了,于是继续逗他:“拿口香糖和你换,来来来换一个,我换换口味。”

张天德真的不怎么情愿,他很是挤眉弄眼了一会儿,才纠结地回答:“你那个,薄荷味,像牙膏一样,而且口香糖又不能吞。我的糖都是草莓味的……”

佟莉彻底笑趴。

作者有话要说:  顺懂开始轻微能够互相理解了√

☆、第三章

【3】

车队刚刚停下,没有轮胎飞转扬起的漫漫烟尘,李懂的视野很快变得清晰。队长和庄羽正在试图与军舰联系,但通讯器的对面却没有返回他们期待中的回复。李懂看见队长一遍一遍呼叫零一,也看见队长面部表情的突然转变。

平坦的半沙漠地表摩擦力很小,所以风速总是偏大,风声带有些呼啸的意味。于是呜呜的风里突然出现的一声闷响就显得格格不入。所有的一切发生得极快却又像是慢动作,队长的嘶吼带着极为矛盾的惊愕与镇定,他喊:

“迫击炮!!!”

长期的训练让李懂的身体几乎是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就下意识地向越野车下的沟壑跳下去。他还没有落到地面的时候第一发迫击炮就已经在车队最后面的大巴旁边爆炸了,极近的剧烈燃烧与能量释放将大巴炸得不断摇晃。又是几发炮弹落下,李懂被炽热的气流掀到地上滚了好几圈,背后有一只手止住了他即将进行下去的翻滚,他攥紧手里冰冷的枪杆,在弹片与沙石横飞的混乱中回头瞄了一眼,是顾顺。

持续的爆炸轰鸣,大地不断震颤,不同国家的侨民在惊惧地尖叫,热浪裹挟沙尘硌得人脸颊生疼。李懂想起街道隘口里的汽车□□,飞ji-an的血r_ou_和火焰,恐惧的惊呼,空气中铁与硝烟的味道,和现在一样浓重的绝望和愤怒。

这就是战争,仇恨焚烧大地与人的身躯,盲目的信仰撕裂希望和生命,火,硝烟,枪炮,子弹,血,断肢残躯。

……不止如此,这还是一场如队长所说的,蛟龙的硬仗。

李懂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他从未见过如此真实的战场,也从未经历过这样铺天盖地的愤怒与绝望。队长的声音已经在嘶吼中破了音,尾调又干涩又沙哑,炮弹的巨大轰鸣里小队成员回答着一个个“没事”,顾顺按着他的肩,对着通讯器字字铿锵:

“顾顺李懂没事!”

队长开始迅速部署每位成员的任务,好几梭子弹s,he进李懂和顾顺附近的地面,他知道这是反政府武装的机枪手在扫s,he,这个地方不能久呆,而且其他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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