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王将那半块金如意小心翼翼地又放回怀中,只听大厅后面链接后院的内堂里珠帘一阵响动,刚才领路的小丫鬟先走了出来,端正站好,说道:“王妃来了。”
木舒影一听此话赶忙站了起来,云王更是急匆匆就冲向内堂,边叮嘱着“慢些走慢些走”边扶着云王妃出来。
木舒影一向眼神好,虽是只偷偷地看了一眼,心中已将这云王妃的衣着首饰给分析了一圈:明明是个年轻的姑娘,偏生要穿的如此艳丽,上好的绸缎上绣着大朵大朵鲜艳的石竹花;心梳整的发髻上了一支琉璃钿,一支团花金钿;脖子上挂了一串华美的玛瑙项链;衣裳华贵而宽大,走路小心翼翼,慢慢吞吞,一直牵着云王的手。木舒影暗自好笑:不愧是老来得子,瞧给紧张的。
心中偷笑,表情却是正经的很,恭恭敬敬地低头施了一礼,“筱辞见过婶婶。”
云王妃没有答话,倒是云王又开了腔,他边扶着云王妃坐下,边又说着:“筱辞,与你说了这么多次了,一家人不必太拘礼,快些坐下吧。”说着自己也在云王妃身边坐下,乐呵呵地说:“阿薰,筱辞是咱们的侄媳妇儿。”
木舒影这才又重新坐下,抬起头总算看清了云王妃的模样。好艳丽的一张脸,但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脸色偏苍白这才故意涂着厚厚的胭脂,将原本年轻的容颜掩盖的有些老气;衣服也穿的太夸大了,虽是有了孕,这么早哪里看得出来,裙子这么长,也不怕给袢着;只有那一双大眼睛,透着一股着纯真又好奇的气息。云王妃怯生生地坐在云王旁边,看看木舒影,半晌只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木舒影瞧云王妃那拘谨的模样,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听说云王妃还不到二十岁,偏要打扮地如此雍容华贵。也罢,这样也好,不然比我小上这么多,那一声“婶婶”要怎么喊的出口。
云王又笑嘻嘻地开口说道:“筱辞别见怪,阿薰是个容易害羞又怕生人的子,你们多走动走动就好了。”又握起云王妃的手,深情款款地说:“阿薰刚到此地,也不认识什么人,难免偶尔会寂寞,你们年岁差不多,以后要多来陪陪她,我也放心些。”云王妃听罢此话,十分感激地看着云王。
木舒影一听那句“年岁差不多”心中泛起一股无法形容的滋味,面上还带笑说道:“皇叔太客气了,一见婶婶的面,筱辞就知道婶婶一定是个娴静安雅的子,只盼着多和婶婶接触呢,还怕皇叔不许呢,这番皇叔点头了,筱辞也放心了。”
云王听罢高兴地哈哈大笑,直夸段筱辞会说话。
木舒影见时间差不多了,让那小丫鬟将礼盒呈上来,说这是恭贺云王大婚的贺礼。云王一边责怪她太多礼,一面还是高兴地打开了盒子,将团扇拿出来一瞧,不惊拍手称赞道:“筱辞真是好眼光啊。”拿在手中看了看,又递给了云王妃。
云王妃一接过那把团扇,眼睛立刻明亮起来,拿在手中反复的看,还小心的摩擦着扇柄上镶着的走盘珠。云王瞧她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更是高兴得不得了,对段筱辞态度愈发和蔼可亲起来。
木舒影松了口气,知道礼物选对了,不愧是通州谢家的小姐,一见着珍珠就□的眼睛发亮。
云王用宠溺的能把人融化的眼神看着一个劲欣赏手中团扇的云王妃,声音温柔地说着:“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多好,筱辞,你不要怪皇叔罗嗦……”
木舒影看到云王那眼神已经浑身发抖了,听他开腔如此说道就知道他接下来又要说些让人头皮发麻的事情,急忙站起来身来打断,说是天色不早了,她不好多加打扰,也该回去了。
云王一听段筱辞要走,立刻就忘了刚刚要说些什么,一定要留她吃中饭,连带着云王妃也眼巴巴地瞧着她。
段筱辞实在拒绝不得,只得点头同意,心中苦恼地暗想:瞧你们老夫少妻那个腻歪的样子,让我如何能安心地吃好饭。
许元刚起来的时候只是嗓子疼,被木舒影强迫着灌下了一大碗姜枣水之后就开始咳嗽了。一路在马车上都在咳,听地赶车的阿暖都心乱如麻,不知道是该走快一些早一些赶到“一善堂”,还是应该走慢些,免得颠的车里的人咳嗽地更厉害。
所幸终是进了城。阿暖将马车套好,许元下得车来,还是觉得浑身轻飘飘地,脚下无力,幸好有阿暖在旁边搀着,一步三晃地进了“一善堂”。
秋大夫经营的“一善堂”是殷城里规模比较大的医馆了。秋大夫为人谨慎,医术勉强算的上湛,反正从来没医死过人,偶尔也能给看个疑难杂症,至于感冒此类的小病应该是不在话下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突然转凉的缘故,“一善堂”里看病抓药的人多了起来,排着不短的队。阿暖搀着许元在队伍的末端坐下休息。“一善堂”内坐馆的大夫,除了秋大夫本人之外,还有他的三名徒弟,也全是被教成了严谨慎重的模样。把个脉要耗费许久,下笔写药方也要斟酌许久,待排到许元,她只觉得肺都要被咳出来了。阿暖拍着她的背,细心地安慰她。
轮到许元的恰好是秋大夫。秋大夫与阿暖熟识,和他寒暄了两句,问了问木舒影的近况,才伸出手来给许元号脉,右手号完又号左手,再观观面色,又看了看舌头,最后问了句:“敢问姑娘何时开始咳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