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楚小楼名义上的庇护,已经多久没人敢来扰自己的场子了?今日竟然来个胆大包天的!凌若初略一思忖开口道,“如此,我便出去看看。”
绿奴大大松了一口气。鸨妈还在凌若初门外等着呢,只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前来打扰罢了。幸而凌若初主动开口喊了绿奴进来,不然鸨妈也只能在外面干着急。虽然凌若初是自己楼里的姑娘,可谁让人家攀上了景州土老大楚小楼这根高枝儿呢!鸨妈平日里对凌若初也是客客气气、毕恭毕敬的,倒不是惧怕凌若初,鸨妈怕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犯起混来天皇老子都不认的楚小楼这尊大佛啊!
凌若初扫一眼仍旧跪在地上的丫鬟,无奈道,“你还不起来!”
“是是,谢姑娘!”绿奴如蒙大赦,叩首罢站起身,上前服侍凌若初更衣。
待凌若初出了闺房来到红颜居二楼正堂时,身边的绿奴和在楼下周旋的鸨母相视一望,凌若初明显看到鸨母悄悄松了一口气。唉,凌若初心下叹息,自己竟然被楚小楼保护的这样好么!嘴角不由上翘,只是不知道这笑是苦还是乐。凌若初望向楼下,正看到楼里的姐妹呈一字排开,站在一楼空旷的大厅中,许多来到的客人完全畏畏缩缩的站在两侧,却无一人敢上来说话。一排青楼女子之前,唯一一个活跃在大厅里的男子,是一个蓝袍少年,少年白的出奇,脸上透着病态的苍白与羸弱,和楚小楼有着相似的瘦弱,但,看得出来,这人是个切切实实的男儿。
怕又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吧!
凌若初暗暗叹气,正要移步下楼,忽听那蓝衣男子不屑的轻佻出口,“就你们这样的货色,也敢自称花魁?少来污了爷的眼睛!”
凌若初有些迟疑。
这人看起来来者不善,来红颜居寻欢作乐的人,怎会这样出言侮辱姐妹们?这男子口口声声要找花魁……凌若初望着那个病态的少年,忽的有些犯怵。其实说起来,凌若初虽然身在红颜居但并未接触过多少恶劣的男子,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也会被楚小楼整的生不如死。凌若初十五岁□之日,便被楚小楼蛮横的包了起来,从此再不许别的男子接近。初时,确有人垂涎凌若初的美色,以为楚小楼不会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大动干戈,岂料楚小楼不仅带人将那人打的鼻青脸肿差点断子绝孙,更是直接指使地痞流氓掀了那登徒子的家,充分显示了恶劣的楚小楼“三害之首”的厉害。以后,也陆陆续续有些人试着挑战过,但无一不被楚小楼整的生不如死,不得安宁。后来,渐渐的,便再无人敢来找凌若初的场子。
但是,如今,楚小楼已经月余未来过了。未成亲之前的楚小楼几乎是天天厮混在红颜居,确切的说是一人独霸着凌若初,没日没夜的窝在凌若初的闺房内,令无数景州男子嫉妒的发狂,却忌惮于楚小楼的身份地位不敢造次。而现今,楚小楼成亲了,娶得还是景州第一美人儿,秦素羽。在景州百姓心中,凌若初就算相貌上可以比得上秦素羽,但无论是通体气质还是身家地位,根本和秦素羽没有可比x_i,ng。也是,一个是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一个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是个人都知道楚小楼会选哪个。稍有眼色的人都看得出,凌若初要失宠了。可不是嘛。你看,娶了景州第一美人儿的楚小楼,已经多久没来看过这个即将过气的花魁了?虽然过气,但,毕竟还是个花魁,就难免有人动了歪心思。近日动这心思的人不在少数,却无人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无人敢,并不是一定无人做。这不,今晚便有人做这个先锋。
凌若初心中百味陈杂。
楚小楼,恐怕还在想着如何让秦素羽臣服于她吧?说什么只是喜欢,说什么只是想要控制秦素羽,这话,凌若初一个字都不信!楚小楼明明就是在自欺欺人,她哪一个举动不是不自觉地主动靠近秦素羽!
罢罢,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强求也无用。
凌若初自嘲的苦笑,打消着人去找楚小楼的念头,这才轻移莲步,缓缓走下楼去。
蓝衣男子闻得声响,抬头望向凌若初的方向,待看清来人的相貌时,立刻心中惊叹,好一个倾国倾城色!
唉!蓝衣男子暗暗摇头,这某人怎么这么好的艳福呢?家中已有一个美娇娘,外面还藏了一个如斯佳人!只是,那个傻乎乎的家伙为何不把这花魁也带回去,这齐人之福可真是世间男子难求的福分啊!
男子还在盯着凌若初发愣,凌若初已然下到楼梯口,与男子相隔四五步之遥站定,脸上露出一个浅的几乎看不到的笑容,淡声道,“公子。”
“啊?啊啊!”男子这才回神,脸上立刻荡起大的夸张的笑容,几乎将那张病态的脸扯得扭曲,围着凌若初打转,“啧啧,这才是花魁该有的模样嘛!够味儿够味儿!”
凌若初眉头轻皱,忍住厌恶的情绪,淡笑道,“公子谬赞!”
“哎,什么公子不公子的,别人这样喊,美人你就不必喊得这样生疏!”男子眼冒贼光,滴溜溜的围着凌若初打转儿,“美人唤小爷儿……”男子几不可察的略一停顿,复又笑道,“林小木,直呼爷儿的名字就行,这样……显得亲切嘛!”
说着,手就直接要往凌若初脸上摸去。
凌若初身子后撤,却无力躲掉自称林小木的男子的手,无奈只好抬手要挡,然而没等凌若初抬手,“嗖”一下利器破空之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