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脸的主人曾经决定了他往昔的命运,也将决定他未来的归宿,通往天国,或是地狱。在伸手抚摸他的脸庞时,他不得不给自己片刻的喘息。

他们太久没见了,分开得太久了,路西法的眼睛里藏着他所不知道的一切。米迦勒终于还是伸出手摸到了路西法的脸,面对这张曾经苦苦寻找的脸,是那么熟悉,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在一起的欢乐时光,那一切都还未发生的时间。不,已经回不去了,米迦勒不得不提醒自己,一切都变了,光耀殿再也不复往日的光辉,他自己也变了,一切都回不去了。他看见路西法的脸仍是美丽非凡,让人窒息的美,但它早已历尽劫磨,阅尽沧桑,他们太久没见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路西法经历着没有他参与的事,变成了一个需要重新认识的陌生人。

“路西……”米迦勒望着路西法长叹一声,“路西法。”

路西法的心软了下来,米迦勒的眼睛里闪烁着思念,触及了他心中隐秘的角落。他也在思念他啊,这几百年的时光,除了米迦勒在天上遥遥地思念外,他也在地狱日日夜夜思念着米迦勒。那是他的隐私,他的秘密,他把那思念藏得很深,除了他自己外,无人知晓。如今终于再见面了,他那深深的想念也再藏不住了。

路西法抱住了米迦勒,他像一个饿狠了的人见到了食物一样,紧紧抱住了米迦勒。一个深深思念着的人,岂不是像一个饿了很久的人。他终于见着了一个完整的有温度的米迦勒,不用凭着记忆夜夜在梦里描绘他的样子了。

加百列在大门口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的心痛得没有了知觉,他眼底有着深深的痛苦,他的手抠着木质的门框,手指被木头渣子刺破了都没感觉。贝利尔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温柔地把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慢慢把他手指上的木刺挑出来。贝利尔把一切都看得通透,他知道加百列正在受着无比痛苦的煎熬,加百列为了米迦勒竟然抛弃了天使之躯,甘做一个凡人,还把灵魂交给自己,可见加百列爱得又多深。但这一切米迦勒都不知道,加百列是怕米迦勒为难,所以对于自己的付出一句也没提过。

“我想出去走走,你能陪陪我吗?”加百列说,神色是少有的脆弱。

贝利尔把拉斐尔的车开出来,带着他开去了附近的树林旁边的湖泊。贝利尔把车停在湖边,转过身正要叫加百列下来,却发现他已经在后座上睡着了。贝利尔打开车内的暖气,把车窗关好,一个人透过车窗看着湖边,脸上是淡淡的寂寞。加百列不能把心事告诉米迦勒,他何尝不是一样,他也不能把心事告诉加百列。

炎热的黄昏,太阳终于拖着一条淡色的尾巴落到了西边,天上的云被染上了胭脂色,看起来就像女孩害羞的脸。路西法和米迦勒坐在客厅角落里的餐桌旁,窗外渐渐暗下去,米迦勒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但他的眼睛依旧舍不得从路西法的身上转开去,他是那么的为路西法如痴如醉,连一点掩饰都没有,眼里只剩下路西法的身影。

他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眼前只有路西法,仿佛飞到了云朵之上,上面除了蓝蓝的天,什么都没有,白云聚在一起,汇成了眼前这人的模样。多年未见,米迦勒再一次见到路西法时也难免有些紧张,甚至怀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米迦勒,”路西法唤他的名字,“你知道我在地狱有多担心你吗?”

“我知道,路西法。”米迦勒眼中充满柔情。

路西法舍不得再责怪他什么了,他们紧紧抱在一起,不知是谁先抱住了谁的脖子,他们互相亲吻着对方,好像要把彼此揉在一起,揉成一团。一分钟一分钟过去了,他们谁也没有放开手。天完全暗了下来,米迦勒想起加百列,他已经出去好一阵了,还没有回来。米迦勒打电话给加百列,电话也打不通。

这时门口传来了开门声,加百列进来了,后面跟着贝利尔。

“你到哪里去了?”米迦勒问加百列,“你电话也没接,我很担心你。”

“我和贝利尔在湖边散步,刚刚手机没放在身上。”加百列温声道,“让你担心了。”

加百列这会儿连嘴唇都是白的,他能说什么?他只能在心里暗暗把自己和路西法相对照,他知道比较是没用的,米迦勒的心里只有路西法,他不会改变心意。但他付出的一切难道都白费了吗?加百列怀着一颗冰冷的心坐到桌子上,米迦勒把早已准备好的晚餐端上来,美丽的大银盘子里,用碧绿的花菜衬着鲜嫩的牛排,看起来多么的诱人。但加百列毫无胃口,他心里装着事,胃里也像是装满了一样。

米迦勒沉浸在对路西法的失而复得的气氛中,没发现加百列的不对劲。尽管封印七十二位魔神的事还没有做完,尽管生命之树在加速枯萎,尽管他现在成了一个人类,他心中也充满了喜悦之情,对加百列的绝情失恋的痛苦一点也不知道。

路西法不说一句话,他知道加百列的心意,但他对米迦勒也很有信心。在天上时,在路西法还没有堕天之时,米迦勒就用那种仰慕的眼神看着他了。米迦勒的一颗心全在他身上了,加百列的满腔热情都放错了地方,只得了一场空。

天像黑色的幕布,上面点缀着繁星。今夜的星空竟是格外的晴朗,天上没有月亮,仍像有明月高挂般亮,那是众星的光芒。米迦勒搬来椅子放在院子里,四个人,他、路西法、加百列和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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