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二老爷在合作多年的友人面前颜面扫地,因着这个儿子,险些晚节不保,好在钟家有家底子,这才能够及时把钱补上。
有知道内情的人,便说他教子无方,而且他这儿子胳膊肘往外拐,挖自家墙脚,填补媳妇的娘家,这也是少见。
钟二老爷给人笑话地没脸,生了一肚子气,钟三爷也知道自己做了糊涂事情,二老爷叫他跪着,他也不敢起来。
三太太正带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没跪着,已经十足可怜了。
关盼两口子和二太太两口子一齐进门,二太太进去之后,立刻说道,“把孩子带过来做什么,乳母吧,把姑娘和小郎君带过去。”
乳母不动,二太太身边两个侍女亲自过去,把孩子给抱走了。
她一进门便压住了场子,随后询问武伯,道,“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叫三爷跪在院子里,这春寒料峭的,前两日还下了雨。”
二太太当真是很有家中长媳的姿态,把事情从头到脚问了一遍。
回头催促钟二爷,道,“你快进去书房劝劝爹,叫三弟跪着是做什么。”
钟二爷往前走了两步,跪在了他三弟身边,大声道,“爹,您别生气了,三弟糊涂,做了蠢事,也是我这当哥哥的疏忽,没有劝住他。”
三太太见缝插针,哭了起来,道,“爹,三爷这些日子为了外头的事情忙前忙后,人都瘦了一圈,出了这样的疏忽,也不是他的本意呀。”
关盼心想三太太这个脸皮,也是厉害了,竟然绝口不提自己娘家的事情,但凡你现在用娘家哥哥来扛着,钟三爷也不会跪在这里不用起来。
但三太太就是铁了心要护着她娘家哥哥,钟三爷是二老爷的亲儿子,总不能把亲儿子如何,她哥哥是外人,若是认下了,她娘家岂不是要完了。
钟二哥跪在地上,言辞铿锵,呵斥道,“闭嘴,错了就是错了,怎么如此推托,你们两个,好好给爹认错!”
钟三爷自知理亏,不敢说什么,三太太完全不讲理,道,“去岁九弟学着管家里的事情,公爹都是手把手教导过后,才交代过去办事的,我们三爷才学了几日,何况账面上银子不足,也不是三爷的过错,这账本的当初是从谁手上交出来的,是谁那样着急忙慌地撒手,说不定当时就出了问题,急着脱手呢。”
这家里不管有什么事情,三太太都能扯到钟锦身上。
“再说了,公爹就是偏心九弟,去岁九弟也是出过错的,怎么就没叫他跪在这里!”
三太太说得理直气壮,钟锦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他交出去账本,都是一个多月钱的时候了,竟然还能攀扯到他身上。
关盼挽着钟锦的手臂,下一刻便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音。
“三嫂,你娘家人夺走了钟家的银子,和我家钟锦有什么关系,咱们不如去官府问问,私拿账上的银子,与盗窃无异,可是要送进大牢的!”
关盼说道。
三太太咬紧牙关,就是不松口,道,“你胡说什么,和我娘家人有什么关系,生意亏本,是常有的事情,说我哥哥从账面上拿走了银子,也是那掌柜的一面之词,必定是他监守自盗,又诬告我哥哥和三爷。”
这口才,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也不过如此。
关盼也睁大了眼睛,道,“三嫂自己是傻子,就当咱们这一家子都是傻的,事情到底怎么样,公爹自有论断,若是再让我听到你往钟锦身上攀咬半个字,我立刻就去县衙报官,没有你这样红口白牙地污蔑人的,没听见大哥刚才说,做了错事便要及早的认错吗!”
“胡言乱语,死后是要被拔了舌头的,下辈子都叫你当个哑巴。”
三太太和关盼便对峙起来,三太太道,“你敢骂我!”
“你敢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为什么不能骂你,”关盼回道,“难道这天下的道理是只许三嫂胡说,不许我们辩驳,您好大的脸面,我关盼活了十几年,还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道理。”
“无凭无据,胡言乱语,怕不是疯魔了。”
吵架关盼可是不会输的,三太太不讲道理,关盼才不会给她脸面。
钟锦就在一旁听着,他心想,关盼这嘴皮子就是利索,说话就是好听,该用那句“大珠小珠落玉盘”来形容,听着都叫人心情好。
也不知道如今多说一些,能不能让孩子像她。
孙氏在书房里头劝说钟二老爷,听见外头关盼和三太太争吵。
想出去劝说,二老爷道,“不必管,老三媳妇长嘴就是胡说八道,有人堵着她的嘴也好。”
孙氏劝说道,“争吵也是无用的,二郎三郎都跪在外面,锦儿在旁边,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坐实了你偏爱锦儿的这一说法,您要教导他们,也不是这样教的。”
钟二老爷听着,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叹道,“要说偏心,我也是偏心他们两个没娘的,想来你心里也是很清楚的。”
世人说溺子如杀子,果然是不错的。
孙氏垂下眼眸,随口道,“您自己心里有数就好,锦儿读书上也不是个成气候的,您偏爱他们,也不是什么大事。”
孙氏虽然不说,但在这个家这么多年,她什么都明白。
她不求钟二老爷这个当爹的偏心自个的孩子,何况他也没有亏待过钟锦,这个没什么好指摘的,孙氏也不怪他。
没有期待过,所以也从不怨怪。
更何况那两个孩子,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