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盼真心实意地把二太太从头夸到脚,老宅这边几个媳妇,实在些的,觉得她也是个实在人,心思多的,就觉得她是个傻的。
关盼神色自若,半点都不在意她们是怎么想的。
倒是孙氏很满意,笑道,“你二嫂确实是个厉害的,整日里忙东忙西的,是个吃苦的命,你日后懂事些,别拿下头的事去烦扰她。”
“娘说的是,我昨日就是觉得丢脸,又害怕九爷不高兴,觉得我没用,一着急就去找了二嫂。”
关盼向孙氏解释道。
大老夫人在一旁道,“这些当下人的,日子久了,有些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给她三分颜面她就能开染坊了,侄媳妇你才进门不久,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时日久了,你就明白了。”
“大伯母说的是,我日后肯定长进的,”关盼笑得温柔,“只是怕我长进得不多。”
大老夫人道,“急什么,你才当媳妇几天,等你日后有了孩子当了娘,可就什么都明白了。”
说起孩子,关盼便垂下了眼眸,八太太笑道,“去年还是说我呢,今年有了九弟妹,就轮着催九弟妹早些有孩子了。”
女人们凑在一起,左不过是丈夫孩子,东家长西家短的,关盼就在一旁听着。
她不喜欢说旁人的闲话,在上河村的时候,关盼永远都是闲话的中心,她长得这样一张脸,自然容易招惹流言蜚语,有一段时间里,不知怎么传的,就说她要到城里当哪个老爷的第十八个小妾了,很是难听。
三老太太推了孙氏一下,道,“我听说林县令年后就要打算给他孙儿说亲了,你们家溪儿还没定下来,你没这个打算吗?”
孙氏立刻道,“这我可没有,溪儿年纪小,再说了,你这传言怕是不准,我听说林县令可是还要往上头调的,怎么回让他孙子娶咱们一个小地方的姑娘。”
林县令刚过天命之年,可惜命数不好,中年丧妻丧子,丁忧断了前程,才会到这个小地方当县令,膝下一双孙子孙女,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一般。
林县令政绩好,上头有人,说不定还能回去皇城里,钟家两个进士都没有,孙氏可不敢把女儿嫁过去。
“那怎么了,咱们钟家也是大户,你也不为溪儿着想。”
三老太太很是不同意。
孙氏玩笑道,“我就想让溪儿留在我身边,最后嫁到对门,能够日日瞧见,我才安心。”
三老太太直摇头,笑道,“你这毛病,溪儿只怕不好嫁出去。”
孙氏心想,女人家家的,嫁得再高再远,又有什么用处,她就盼着女儿嫁个老实人,能够一辈子不受欺负,不吃亏,这就够了。
众人聚在一起,说了一会闲话,大太太喊上二太太,帮她去看前头的宴席。
钟家人多,大太太很是讲究,一定要席面好看,带上二太太,怕是又能把五太太气个半死。
入了夜,一家人便坐在了一起,都是正儿八经的亲戚,男女没有分席,关盼就坐在钟锦旁边。
席面很丰盛,鸡鸭鱼肉什么都有,橘子都还新鲜,关盼吃了个橘子,钟锦看她喜欢,又给她剥开一个,小声道,“甜不甜。”
“甜,”关盼给钟锦嘴里也放了一瓣,问道,“年年都是如此吗?”
“往年都是各家过的,初一才过来。”
钟锦道。
关盼点头,钟锦给她夹菜,“喜欢吃什么,多吃些,大嫂最在意这些东西了,这一桌子肯定比平时家里的好吃。”
关盼吃了块鱼,味道确实很好。
八太太在一旁推了钟八爷一把,道,“你看,你看九弟,对弟妹多好,又是剥橘子,又是夹菜的,我还怀着你们老钟家的孩子呢,你都不管我。”
八太太年纪小,性子本就娇纵些,如今怀着孩子,整日里更是对一些小事情挑三拣四起来,这会儿看见钟锦和关盼咬耳朵,就作起来。
钟八爷不由得眼前一黑,立刻放下筷子,伺候老佛爷似的扶着她,道,“是我不好,是我大意了,太太想吃什么,吃不吃这个鱼,要不喝碗鱼汤,我把刺挑干净了。”
“不要,我要吃肉,你给我夹块红烧肉。”
八太太道。
她声音不小,一家人本来就在说闲话,很快就注意到了。
大过年的,八太太又怀着孩子,自然没人说她什么,都是一笑了之,还叮嘱钟八爷照顾好媳妇和孩子。
钟锦悄悄道,“要是咱们俩有了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关盼自信满满道,“像我,肯定都好看。”
钟锦对她的自信表示认同,媳妇确实好看,当初他嘴上说是奔着找最厉害的媳妇去的,可是看见关盼之后。
说良心话,就是关盼没有现在这样厉害,他都会把人娶回家的。
“对,像你漂亮,像他舅舅一样会读书,那就最好了。”
钟锦道。
他伸手摸了一下关盼的肚子,被关盼打在手上。
钟锦心想,还要多努力啊。
吃过晚饭,老太爷精神不好,听小辈们道了安,就回去歇着去了。
几位长辈也早早回去休息,钟大太太一向身体不太好,就由女儿扶着,把席面托付给二太太,这就回去了。
五太太瞧见这一幕,心里实在不顺,便冷嘲热讽起来,“九弟妹刚刚夸二嫂有本事,如今看来,果然是真的,二嫂不光管得二房那边的事情,连我们大房三房都能一并管了。”
关盼立刻端过点心,准备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