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就是我选择芙利维娅的理由。”赫勒开始展现出指挥者应有的气势,虽然还有点稚嫩,但那的确比起以往有所成长了,“现在该担心的是撒拉弗在他的监护人眼中的价值,他会愿意为此交出我们所有的同伴吗?”
难说。
这个答案同时出现几个人的心中,他们转头看了一眼在晒着太阳的某人质,柔顺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丝缎般的银色,与眼底的金属灰共同描绘出一个触不可及的帝国贵族。
可也许,不是不可能……
他们继续探讨起了计划的可行性,每一个步骤都被反复推敲,但他们忽略了一点,当一只疯猫安静下来时,要提防世界末日是否来临了。
“丽娜小姐的白帽子落上了蚂蚁……”
“丽娜小姐的高跟鞋踩出了蛆虫……”
“丽娜小姐的子宫里睡着我的同胞……”
撒拉弗开始哼起了他现编的歌谣,用他在进入这所房子时才听过一次的旋律,他很乐于当没有小伙伴时自己一个人玩耍,这是他在玻璃罩中学会的技能。
然后。
boom——!!!
这栋像艺术品一样的建筑被毁了,毁在一声爆炸中,半成品丽娜小姐的威力虽然不太够,也叫整个米勒大宅碎得不成样子,除了离爆炸中心较远的厨房。
绑匪们所在的房间在彻底坍塌前还有几秒钟给他们逃生,赫勒在第一时间想扑过去护住撒拉弗,可他等级只有c的体质不允许他这么做,麦克首先将他推出了窗外。
他听着玻璃破碎的声音,眼前飞散的碎片将他的反应能力也划得支离破碎。
他的身体在往外飞,意识却仿佛停留在一个时间流逝相对要缓慢的空间,同伴们慌乱的神情,崩毁的建筑,以及撒拉弗嘴角张扬的笑意,一切一切,都在一瞬间清晰地定格到他的脑海中。
当身体摔到地上的那一刻,所有的东西都快速流动,轰然倒塌。
“不!!!”
赫勒爬起身冲进那股腾起的烟尘中,厚重的灰霾犹如实体的布帘,遮住了他的视线,也扣住了他的气管。
他在成为废墟的建筑上拼命翻找,尖锐的杂物割破了手指,留下星星点点的血迹,最后他在一根圆石柱下找到了两个人,一个死人,一个活人。
死的那个是麦克,活的那个是撒拉弗。
麦克在将他的朋友推出危险地带之后想起了他们的人质,为了他的爸爸和同伴,他得确保撒拉弗在见到奥斯蒙之前是活的。
于是他做出了他认为正确的决定,他企图把撒拉弗带出这片阽危之域,可惜他没能快得过爆炸带来的冲击,被掀飞的麦克与倒塌的石柱不期而遇,断裂的颈椎致人死亡只需要刹那。
而撒拉弗却好好地缩在墙角与石柱构成的安全区域里。
荒唐的展开,荒唐的结局。
撒拉弗拍拍身上的灰尘,一只小花猫跳跃在新鲜出炉的废墟兼坟场上,他现在很想跳舞,遗憾的是他的大树朋友不在身边。
“嗷呜~~~”他就突然学起了狼叫,仰着脖子,向着太阳。
以此作为配乐,赫勒怔怔地将麦克的尸体放到了平地上,他极力地在脑中搜寻着急救的知识,可没有一种能救一个身体机能已经停止的人。
麦克死了,他唯一的朋友死了。
赫勒像木头一样跪在尸体旁,或许更像一块墓碑,他的脑子也石化了,连悲伤和愤怒都分辨不出,只有静静地跪着。
直到撒拉弗迈着轻快的步伐再次从他眼前跳过。
“你做的这些?”
喑哑的质问让撒拉弗停住了脚步,但也没停太久,他甚至没有回头,这一幕在赫勒眼中重演。
“你做的这些!”
怒气冲破了滞阻的大脑,赫勒不再充当木头或墓碑,他冲向某人的背影,可似乎怎么都接近不了,他在奔跑,但他也只有看着撒拉弗渐渐远去,然后,撒拉弗停了下来。
因为米勒夫人从前面出现了,她纤细的手中拿着的不是琴弓或者果汁,是一把枪,她美丽的面容上所摆出来的神情不是一位温柔的妇人,是一位愤怒的母亲。
今天的芙利维娅在响起一阵爆炸后,还会有一声枪响。
biu~
而那其实是在撒拉弗走到米勒夫人身前之后响起的,他握住那双颤个不停的小手,替她扣动了扳机,目标是自己的心脏。
不得不说,还是会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