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中的甘奇,已然从马镫上站了起来,还有心情四处环顾,敌阵已经被分成了两半,而他麾下的军队依旧紧密在一起。
东边,东边一队黑色骑兵,正把敌人中军的右边撞得人仰马翻,那是乌古鲁,他带着七百女真骑士冲进了茫茫大阵,正在辽军之中不断推进。
甘奇此时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道理狄青与他说过,但是甘奇这一刻正在明白了:骑兵,永远都不能让他们在战斗中停下来!
否则,覆灭不远。
甘奇再一次使劲夹着马腹,催动马蹄向前,也用长枪杵着头前的马匹屁股。他知道眼前这匹马,这一战打完,就废了。但是甘奇丝毫都不觉得心疼。
女真人,好用。
但是女真人太少了,这一战之后,陷阵营还得扩张,得选最勇猛的汉人士卒补充进去。
陷阵营在这种野外对垒之中,实在太好用了。
还要选不住了,发出一声决绝的哀嚎,倒地不起。
却是它左右的铁链,依旧拉着它往前而去,马腿上的血迹不断喷涌,拖在地上划出了一条血线。
甘奇再次奋力往前刺杀着,不在武艺高低,就在所有人依旧还能够不断往前刺杀,让枪刃如一道幕墙一般出现在敌人面前。
完颜乌古鲁来了,他从东边来的,从辽阵的右边冲到了中军。
甘奇已然能看到完颜乌古鲁奋力往前厮杀着,所以甘奇大喊:“乌古鲁,绕过去,绕到将旗后面去。”
乌古鲁还有回应:“去后面?”
“对,去将旗的后面!”
“遵命!”乌古鲁再次催马转向,他的马速,在经过层层敌人之后,已经也不快了。
在这一刻,甘奇身上的金色甲胄,格外显眼,没有了最头前陷阵骑士的阻挡,辽人似乎都注意到了一身金甲的甘奇。
羽箭从前面射来,甘奇连连矮身趴在马背之上躲避着。
身旁的令兵果断打马走到甘奇的前面,为甘奇以身挡箭,羽箭射得甲胄叮当作响。又有人持盾上前而来,把甘奇彻底挡得严严实实。
甘奇忽然听得对面有人大喊:“宋将通名!”
甘奇坐正身形,对面说话之人,离他不过四五十步的距离,就打马立在将旗之下,甘奇答了一句:“某乃河北两路经略制置使甘奇,对面何人?”
“契丹大辽上将军萧德让!”
甘奇知道此人,官拜辽国上将军,但是此人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辽国皇帝耶律洪基的女婿,也就是说萧德让还是辽国驸马,皇帝最亲信之人。
再过些年,耶律洪基与萧德让还有一层关系,那就是耶律洪基娶了萧德让的妹妹。这种关系倒是有些复杂了,也挺有趣的。萧德让是耶律洪基的女婿,耶律洪基是萧德让的妹夫。这在儒家文化里,是不被道德所容的。
“你今日败了!”甘奇开口大喊。
萧德让似乎没有听见甘奇的话语一般,而是反问一语:“萧扈呢?”
“他投宋了,正在雄州吃酒呢。”甘奇这个心,实在是黑。
萧德让闻言一愣,却立马又道:“今日你敢袭我大辽,来日定教你南朝千里赤地,伏尸百万。”
“你活得过今日再说。”甘奇倒也佩服这个萧德让,仗都打成这样了,还在这里说狠话。
甘奇说完此语,却并没有听到对方回答,过得片刻,甘奇脚踩马镫一站起,那将旗之下哪里还有人,甚至连眼前正在拼命抵抗的那些心腹精锐也都转头在跑。
“他妈的,临走之前还要说几句屁话。”甘奇骂咧一句,又道:“快追,快追上去!”
只是陷阵营马步已老,跑不动了。一边的完颜乌古鲁还没有杀到将旗之后,来不及去挡萧德让的后路,马力也早已疲惫不堪。
甘奇转头看向身后,又喊一句:“先把将旗砍倒喽,快!”
身边史洪磊忽然领命:“甘相公,末将去追!”
说完史洪磊带着几百骑从侧边出阵。
甘奇又吩咐一语:“不必追得太远,留着马力,还有重用。”
“是!”史洪磊回头答了一句。
只待将旗一倒,马背上的甘奇,陡然间紧绷的身体一松,泄去了一股精气神,疲惫不堪坐在马背之上,大局已定,甘奇还来不及高兴,甚至忽然有一种犯困之感。
昨夜一夜未眠,今天又高度紧张,打马冲阵,此时肾上腺素一去,甘奇真的累趴下了。
漫山遍野的辽军,正在往北急逃。
欣喜若狂的宋军,爆发出阵阵喝彩,迈腿狂追。
这场胜利,给所有的新兵带来的东西,就在那追着辽人屁股后面打的兴奋之中。
负责军鼓的甘霸,此时也奔到了甘奇身边,气喘吁吁说道:“大哥,我去追杀他们了。”
甘奇摆了摆手,示意甘霸别走,然后从马侧解下一个水囊,连喝几口之后,把水囊扔给甘霸,说道:“去把大锣搬上来,只等敌军出了视线,便鸣金收兵了。”
“大哥,已然大胜了,不一直掩杀辽狗吗?多杀一个是一个!”甘霸如此问着,也连连之饮。
“先占归义城池,收拢好辎重,打扫战场,把辽人军械都收一收,伤兵也要快快救治一下,待狄相公带兵来汇合之后,再直去燕京。”甘奇不想浪费任何时间,燕京才是真正的目标,他只需要一个前进基地,那就是归义城,然后直扑燕京,二百里路上,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