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受……不住。”何然捏紧的五指发白，依旧颤抖的身躯，湿润的眼瞳越发动荡。
看着她凄美的样子，铁石心肠的人都可能会被触动，一向口无遮拦的木启也跟着沉默，道理谁都懂，但是落在自己身上，撕心疼痛只有自己清楚，血浓于水的亲情，血脉相连的父亲，仇恨根本挥之不去就像要化身魔鬼将她吞噬。
曦语握住长剑的五指松开，剑刃向下坠落，轻易的插在了众人踏着的巨大石头上，剑刃进入石体一半，在水流的映照下一道冷芒划过，让本就有悲凉情绪充斥的这地方，多了一抹萧杀之意。
不待何然回声，曦语半步踏出，身体微微前倾，伸手紧紧搂着何然，就这样很安静的搂着。
雪雅几人彼此相视，想要开口安慰，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凶手不是她们，可她们都是来自引以为傲的灵圣界。
苍横看着何然的背影，心有不忍，这这些事本不应该让她来承受，但是万千感慨，终决定言尽：
“真相很残酷，知道会变得很痛苦，我选择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一直单纯下去，不然出了这里获得你以为的自由，只会让你进入一个更大的深渊，被别人一步步的蚕食掉……”
何然下巴抵在曦语的肩头，任由眼泪滑轮，好久才开口：“他们是谁？我的母亲是不是也因此而死。”
曦语的眉头微皱，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或许苍横的出发点是对的，但这也可能会毁了何然，曦语知得灵圣界的可怕，见过血腥场面，要是露出什么痕迹，只会让自己出在进退都得死的局面。
曦语在考虑要不要阻止苍横，让真相先止于此，只是何然的语气添了数分仇恨，她突然想起曦汕曾说过的那句话，“在不知道如何选择时，一味的堵是个万年不变的办法，放开手大胆的疏通也不失为一个选择，无悔就行”。
曦语沉默着没有开口，将怀中的何然搂得更紧，她改变了阻止的心意，更多的还是受到了七叶影响，潜移默化中多了一点任性肆意。
苍横开口：“这需要靠你自己去找答案，要是进入灵圣界就被杀你父亲的人一掌拍死，那你也没有知道的必要。”
“想要报仇，就活着进入灵圣界，就算是苟活也比死掉要强。”
何然继续立于原地：“…………！！！”
可以肯定的是何然内心世界中的仇恨多了。
灵圣界的强大毋庸置疑，天云宫里连最强的六位神境也得低着头颅，让锁链加身，抛弃自由，还抛弃了尊严，这就是他们口中的苟活。
怀中少女的气息渐渐趋于平缓，精致脸庞上滑落的眼泪化为了雾气消失，看来担心是多余的，苍横两语让何然内心动摇，三言又让她立起不可动摇的信心，像是早就的有计划一般算计好的。
曦语不禁有点意外，看向苍横的眼神多了一点疑惑，还有重视，老家伙是另有所谋吗？曦语没想明白的是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不应该独自说？是有意还是无意，难道苍横确定这里的人中没有当年刽子手的后人？
不对，他们这一群人中，还有一个人没有在这里！！！
曦语眸光隐着看不见深海，她亦有属于自己的底线。
曦语松开了何然，看着眼前的老头子：“苍前辈，送我一个人过去，七叶在那边等着我，你放心灵圣界的人，没谁有胆子动我。”
苍横带点意外之色，这么狂妄？这行为和语气与那些家族公子废材很像：“哦~看来你在灵圣界的身份很特殊，不过你要想清楚这可不是任性的理由，身份固然是一道护身符，不过他们亦是狠角色，要是突然发生什么‘意外’，别人的借口可就多了。”
“你既然来自灵圣界应该清楚他们身带的戾气很重，往往把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身在天云宫里，少了很多的钳制，他们不悦暗中出手可不会顾及你的身份。”
敢当着灵圣界的小辈这样议论，倒是让曦语很意外，苍横看着曦语沉默，感受着众人的情绪变化，他继续开口：“如果你有灵圣界的长老撑腰，或是族中老祖是长老级别的，那确实能够震慑他们。”
苍横心里清楚，这身份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真有长老级别的子孙，来头就大了，身旁定是有众多追随者围着，这一点苍横自认觉不会看走眼。
只是曦语性格使然，男的敢靠近长剑定会举起，什么追随者之类的，对她来说碍眼。
曦语平静的看着苍横，淡淡的开口：“老祖是长老级别的确实没有……”
苍横手掌扶须，似是在说听我的，我给的建议准没错。
雪雅几人彼此相视，说到身份，她们很清楚一点，参与试炼的人除了擎天外，没有谁的身份能与她相较。
还不待苍横继续开口，他身后的木启忍不住了，再憋着不说话老家伙就丢人了，连忙咳了一下：“咳，师尊你老人家放心，在灵圣界确实没人敢动曦语，她的老祖我们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也不好得定义。”
“不过曦语的父亲是灵圣界的长老，她爷爷是灵圣界的大界王，灵圣界扛把子的那种，她要横着走还是直着走，全看她乐不乐意……”
木启的视线中，那只皮肤褶皱的手掌，像没了生命气息的枯枝，一下僵硬在半空中，依旧处于捋着胡须的状态。
木启对着曦语翻了一个白眼，老头子可是他的救命恩人，有时候他的嘴是有点贱，不过心肠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