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联系石井,相应药物立即送到,会有专业人士一同前来,听你调用。”
智化应声。
放下听筒,智化后背爬上森森凉意。石井在研究逼供药物,负责后勤的智化为给水部提供了不少纯酒j-i,ng提取物和硫喷妥钠。这种大脑神经阻断剂能够抑制中枢,使人在只余本能的状态下不由自主招供。这种只是小范围试验过的危险药物,用在阿琰身上会造成怎样复杂严重的后果,不是单纯能用想象来预测。
智化整整并不乱的衣领,再次向门口走去。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倘若真到时不可解的地步,就只能不动声色地杀了阿琰,再和夏目広照秘密摊牌。
走廊另一边的房间里,夏目広照已经脱去浸血的和服,只留白色内衣,在床上盘膝端坐,剑平放在面前。眼睫低垂,眉宇更显清俊,只是脸色淡白,让人以为他仿佛惊魂未定。旁边侍立着一身是血的阿琰,白色和服经过这样一番糟蹋,穿在身上,更显得煞气腾腾。
竹内敬三向展昭一点头:“防卫疏忽,夏目公子受惊了。”
展昭抬眼看看竹内敬三,开口说道:“原以为满洲四局护得江省平安,堂堂宪兵队却连一夜清宁都保全不得。若非身边还有个阿琰,広照就再回不去本土了。”他轻轻咳嗽一声,手按上胸口,白玉堂连忙过来揉肩抚背,递水拿毛巾,一副要把他家少爷捧在手心揣进怀里的架势。
竹内敬三脸皮底下绷住尴尬,在旁清了清嗓子,无视白玉堂削来的目光,说道:“请公子说明一下,刚刚发生了什么。”
“刚才我旧疾发作,阿琰出去叫人。”展昭眼神缓缓移上门边的宪兵尸体,“我听见他和阿琰说话,后来的事我不清楚。”他轻轻推开白玉堂送到唇边的茶杯,“阿琰,你说。”
白玉堂总算轮到说话机会,立刻活灵活现地描述起来:他家少爷如何昏过去,两个本领高超的黑衣人如何破窗而入企图行凶,他如何护着少爷,幸好这位宪兵大爷大大的勇猛,不曾临阵脱逃,以一敌二,和黑衣人缠斗,重伤不逮,阿琰得以趁乱出手,取了个卞庄刺虎之名。
白玉堂掰得有来有去,漂亮的日语让竹内敬三带来的几个宪兵听得眼睛发直。竹内敬三紧闭着嘴,一层结实脸皮裹着汹涌其下的y-in晴不定。
白玉堂的话,竹内敬三一句也不信,却又有苦不能说。
黑衣人是他奉青木的命令来试探夏目広照的,如今不明不白地死了,还搭上青木手下的一个宪兵。水非但没试出有多深,倒被这个跟班搅得混不可见。不由得后悔当初把审问阿琰的权力推给东条智化,要是不急着试水,一早先把这人拘来讯问,或许不会是现在这个乱作一团的场面。
想到这里,竹内敬三心底突然整个一翻:难道这个阿琰,就是青木将军想要试出来的水?
满耳都只听得阿琰的声音:“堂堂宪兵队缴枪收刀,就差没把我家少爷刮得手无寸铁,却又放进贼人来害命!有跟本份良民炫耀全套本事的,拿出点j-i,ng神来,把刺客同伙抓来看看!没有保平安的把握,就早点送我家少爷回去,我一人护着少爷,省得某些专吃不干的无能货色带累少爷受苦!”
阿琰越说越怒,简直要拿一大堆不带脏字的刻薄话扎死竹内敬三,还好夏目少爷颇有雅量地抬手止住只是为了发泄愤懑而拿竹内敬三当了话靶的自家跟班。
“经过已经说完,竹内队长还有要问的么?”展昭自顾拿起白玉堂刚刚放在床头小几上的茶水,浅浅抿了一口,稳稳放回原处,眼睛望向竹内敬三。简单的一端一抿一放一抬眼,动作中却流露出一段浑然天成的潇洒清贵,令人心生敬重。
竹内敬三知道夏目公子是端茶送客的意思,内心的强烈疑惑与憋闷却让他绝不甘心就这么吃了个暗亏走。他须得扳回一局,按青木最初的想法,敲山震虎。
“既然这样,就不再打扰公子了,请公子早点休息。”竹内敬三略行个礼,“只是事关人命,公子当时昏迷不醒,唯一的目击者兼当事人,请容我带走讯问。”
话一出口,房内突然变得极其安静。窗罩边似有蛛影摇晃,八只长脚捆缚的一裹蛛丝中发出轻微的声响,蜘蛛抱着猎物无声潜下,去了不知名的所在吮血吸浆。
白玉堂早料到竹内敬三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心中打好跟他去的主意,正要答话,展昭先开了口:
“阿琰已经说得很清楚,竹内队长还要问什么,当着広照问就是。我旧疾随时会犯,阿琰不在身边,広照不愿牵连了旁人。”
竹内敬三皱眉,他只想把阿琰从主人身边带走。在他看来阿琰不过是个恃势而骄的仆从,离了主人还不是随他捏圆搓扁。展昭出言一拦,他倒觉得不好施展。
就在这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过是例行讯问,夏目公子要看,就在这里好了。”
房间里的众人向声音来处看去,东条智化佩着军刀,腰身笔直地走了进来。
智化的出现仿佛打破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竹内敬三皱了皱眉,心里犯堵。年轻的东条参谋长是青木的亲信嫡派,人冷静,又过分聪明,难以令竹内这样的人产生好感。
东条智化环视一周,目光越过竹内敬三,落到展昭身上。
展昭扬起黑眸,淡淡笑道:“东条参谋长有话尽管问。”
智化秀长眼尾微微一挑:“调查人命案的相关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