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生也笑了笑,道:“不好就不好,习惯了也没什么,好像腿好着就能有多大的好处似的。狗还有四条腿儿呢,不也一样就是条狗。”
苟珥愈发被他激怒,上前两步拽住他的头发朝上拉扯,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骂道:“你贱不贱?!”
傅南生这才睁开了眼睛,从被子里探出另一只手来拍了拍苟珥的脸,笑道:“我有多贱,苟大哥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你若不清楚,就去问你那帮兄弟,何必还来问我。”
苟珥心口的血气翻涌得更甚,将他朝床上重重一扔,拽住他的腿便要用力折断。
傅南生转瞬便换了一副神色,仓促地爬过来抱住他求饶:“苟大哥,我疼,我疼,你饶了我,你说过我说什么你都不怪我,我这几天疼得特别厉害,每天晚上都疼得睡不着,苟大哥你对我最好了,你疼疼我。”
苟珥的手僵在那里,几近仇恨地看着傅南生。
傅南生带着哭腔道:“我们说好了,你帮我报复完陈飞卿我就安心跟你,谁也不反悔。你答应我的话我都记得,我答应你的我也记得。我只是想报复他,你这么疼我,他凭什么把你的宝贝当成一文不值?”
苟珥咬着牙道:“傅南生,你这些话只能骗鬼去,你真以为我会被你再骗一次?”
傅南生往他怀里拱,道:“我没有骗你,你也不会被我骗,我知道你最疼我了,所以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抛弃我,你要是抛弃了我,我就是一个人了,你也只有一个人了。没有人对你好,也没有人对我好。”
苟珥握着他脚踝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傅南生软软地抱怨:“疼。苟大哥,你又弄疼我了。”
苟珥道:“我想杀了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看着傅南生,手倒是松了一点。
傅南生仰着脸,双手捧住他的脸,低声道:“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苟珥缓缓地将目光移到他的眼睛上,却很快又移到了别处。
傅南生却一直盯着他的眼睛,道:“你再说一遍,你是想要杀了我——”
苟珥正要开口,却被傅南生哄骗似的声音打断了。
“——还是想要好好地疼我。”
苟珥的胸膛起伏不定,死死地看着面前这张脸,可他不敢看久了傅南生的眼睛。那双眼睛很好看,看久了容易让人被迷惑。
他只好又往下看看到嘴唇。
这张脸上的嘴唇比抹了口脂还要好看,无论说不说话的时候,嘴角都是微微地向上勾起来。
苟珥低声道:“这张嘴一样能吃人。”
傅南生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垂下眼睛看着手指上似乎挂着什么东西,便仔细地看了看,笑道:“这张嘴不能吃人,它只能吃得下别的东西。”
苟珥终于松开了钳住他腿的手。
手一松,傅南生暗暗松了口气,立刻翻脸不认人,抓起被子盖回去,道:“不过今天你真是太让我生气了,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苟珥犹豫了一下,在床沿上坐了一会儿,回头去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傅南生的肩膀。
傅南生骂道:“我让你滚!不然你就折断我的腿算了,反正它断了一次两次也不怕再多一次,无非就是我又爬在地上任人耻笑羞辱罢了,反正我这么贱,多钻几次裤裆吃几次狗饭又不会死!我只会像条狗一样求你们!何况死了倒好,一了百了,反正也没有人心疼!”
苟珥急忙将他捞起来抱在怀里,道:“你跟我说好了不再提那些事。”
傅南生冷笑道:“我倒是想不提,可我不提,我梦里总能梦到。我是怎么认错怎么求你放过我,你又是怎么放狗咬我——”
苟珥急忙道:“我不知道,我——我只是当时有事,让他们看着你,我不知道他们会会错意。”
傅南生在心里冷笑连连,面上却舒缓了一些,道:“那你还惹我生气?”
苟珥解释:“你若要报仇,我帮你杀了陈飞卿——”
傅南生截住他的话头:“你杀得了吗?你连个鲁鼎直到现在也没能杀得了,还杀陈飞卿,做你春秋大梦去吧。”
“我——”
“我让你回去做梦,听到没有?”
苟珥只得点点头,将他放回去,盖好被子,道:“我再去打热水来给你泡脚。”
“不泡,滚。”
“神医说——”
“人参都给了,泡脚有鬼用,滚!”
苟珥郁闷地道:“让你别给了。”
“我喜欢我乐意我就要给,我要气死你。”
苟珥无奈地看着他在那耍x_i,ng子,半晌后竟笑了,道:“行,你就气我吧,气死了我,看谁愿意给你当条狗。”
傅南生没再理他,闭着眼睛在心里美滋滋地想,到时候谁还稀罕你这条狗。
他想到陈飞卿今晚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又那样和颜悦色的夸赞自己,心里更美了。
可美了没多久,他又难过地想到,自己这样和苟珥又有什么差别,都是一条使尽法宝来博主人一笑的狗。
难过了一会儿,他闷在被子里笑,心想,做陈飞卿的狗又不是什么坏事。
只不过陈飞卿身边的狗有点多,他得多费点心思一条一条地弄走。
陈飞卿就算要养狗,也只能养一条。
陈飞卿抱着人参连夜进宫,并让陈树同时去宁王府上禀报此事。
因此,当陈飞卿把在宫里值班的太医拽起来没多久,宁王就匆匆地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