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又想到了那俩门神说过一句话:皇上说了,你既然非得随自己的心意,就干脆随去吧。
俩门神不是话多的人,自然不会说不必要说的话,那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当真随便自己干什么?那万一凑巧坏了事怎么办?
不过既然皇上是这么暗示了,应该也有他的道理。
陈飞卿心想,如果要随我的话,那我肯定还是先想办法回府或者找鲁鼎和宁王。
他绕了一圈回到原点,面也吃完了,不经意抬头一看,看到傅南生坐在对面托着腮看自己,面碗早已经空了,连汤汁都没了。
陈飞卿一怔,问:“是不是少了?我看你平时吃得不多,就没煮太多。”
傅南生笑着道:“面刚刚够好,喝了汤有点吃撑了。”
陈飞卿也笑了:“那就不要强撑,对肚子不好,你若喜欢,明日我接着做。”
傅南生抿了抿嘴,看着他道:“好羡慕你以后的妻子。”
陈飞卿一怔,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傅南生倒是又笑了笑,没再说下去,将两只碗收起来往厨房走。
陈飞卿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仍旧不明所以,半晌才起身跟过去,看着傅南生在洗碗,犹豫着道:“我和公主的婚事不做数了。”
傅南生笑了笑,将洗了的碗擦干摆好,回头看着他,道:“我也猜到了,发生这些事,太后和皇上自然不会再愿意这门亲事。但侯府早晚会沉冤得雪,多少达官显贵想要把家里的女儿或妹妹嫁给你。”
陈飞卿听朋友们闲聊时偶尔提过,家中的妻妾喜欢故意说这种话,比如“相公你这么英明神武,自然有很多女子倾慕你,我为你高兴得很”,若他那些朋友们当真了,就是脑子进了水。
当然,确实有几个进了水的,所以后来大家都引以为戒,严防死守,一听到这话就严肃认真断然否认。
此刻陈飞卿虽然觉得傅南生也这样子有些怪怪的,但又认真看了看,却见傅南生当真是一脸真诚,似乎也不是故意这样说了好闹事。
但无论如何,他都道:“我没这样想,我是说,我如今和你在一起,虽然不知以后如何,但至少我认为这是两个人的事,我不喜欢三妻四妾。”
这么说的时候,陈飞卿觉得有些尴尬,这种话说出口就觉得更奇怪了。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跟傅南生算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以后会走到哪一步,但无论如何,至少现在傅南生不该说那些话。
傅南生似乎有些讶异,沉默了一会儿,道:“谢谢你。”
这三个字说得特别郑重,也特别小心翼翼。
傅南生当然不是真心祝陈飞卿以后有妻有子,他不过是信口胡说,若谁真敢那么做,只要他还有一口气,自然是有一个拆一个,有两个拆一双,谁敢跟陈飞卿提婚事,他就让谁家j-i犬不宁。
只不过,他也没想到陈飞卿会说得这么真诚,仿佛是当真把他当做了一个值得尊重的人来对待,既不是甜言蜜语,又不是花言巧语。
即算这只是陈飞卿一贯的个x_i,ng使然,一贯对谁都是这样的,可傅南生仍然觉得很珍惜,又有些不知为何的难过。
陈飞卿不知道傅南生为何忽然难过起来,只当他不信,犹豫着道:“我说的是真话。”
当然,他想,傅南生不信也自然。傅南生见识过的人情场面比他复杂比他多,当然会觉得这像在说假话。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陈飞卿犹豫着,稍稍的低了低头,朝前倾了倾,试探地看着傅南生的神色,见他并不排斥,便缓缓地侧着头吻了吻他,很轻地吻了吻,就赶紧离开了,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了笑。
傅南生也被他这样的不好意思带得莫名其妙地不好意思起来,仿佛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傅南生一面在美滋滋地想他娘说得对,男人就是喜欢装模作样,一面更美滋滋地想,陈飞卿和那些男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他一边美滋滋,一边伸手抓住了陈飞卿的指头,也不说话,抓着人家的手指头掰来掰去。
陈飞卿觉得自己应该寻求支援了,因为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点什么,但好像什么也不说又不好,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点尴尬。
两个守在寸步外头的门神对视了一眼,j-i皮疙瘩起一身,怎么看都觉得皇上更正常。
傅南生自顾自地美了一阵子,见陈飞卿不知所措的模样,便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不好?”
陈飞卿只是在想怎么结束这个尴尬的状况,闻言问:“什么?”
傅南生道:“你以前不喜欢我熏香,说我不像个男人。”
陈飞卿:“……”
他只记得自己确实提醒过傅南生少熏点香,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肯定没说得这么不好听,这就有点伤人了。
他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可能当时说得太无礼了。”